“全体卧倒……”
我喊完这嗓子基本上是白喊,没鬼听得懂什么意思,包括那些正在追赶的鬼匪们。我只能蹲着挪了几步,寻找到一个安全的弹道线,“叭叭叭……”几个点射,将追得最近的几个鬼匪掀翻在地。
枪声在嘈杂的战场上威慑力并不大,甚至都没能引起鬼匪们的注意。我不由得心中疑惑,随之脑子一转便想明白了——牛二使用手枪都是在比较空旷、僻静的场合,巨大的枪声加上牛二的吹嘘、渲染,使得造出神来。鬼们所怕所敬畏的不是手枪,是牛二杜撰的神器。我现在打死再多的鬼匪,也没鬼会害怕。战场上随时随地倒下几个鬼是很正常的,更别说他们都不知道枪的原理和性能,死于什么方式都不知道,哪里还会害怕?
想通了这一点,我不再吝惜子弹,继续调整位置,一阵点射加连射,鬼匪们连趴下带绊倒的倒下了不老少。曹大人和那些鬼卒们,终于无伤亡的跑到了我的身边。
要说一开始,那些鬼匪们跟着牛二混,也就是混生活而已。抱着牛二这个大粗腿,吃点、喝点、抢点。牛二一死,按理说应该是树倒猢狲散了。不,现在牛二这一死,那些鬼匪们心里都清楚,这条路算是走到头了。他们现在都是为了自己而战,都想着最后再捞一票,然后各奔东西。看到我们官军鬼少,又被分割开来,还有大多数的鬼匪在拼了命的厮杀。
弓箭手们将最后几支箭射了出去,我趁机又换上一个弹夹,一边射击一边问曹大人:
“陈将军怎么样了?”
“陈到先前已经被亲兵队送回大本营了,我看到他的时候是伤情严重,现在是生死未卜了。”曹大人一脸凝重道。
一个弹夹虽然有20发子弹,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太管用。我都不敢闷机打,只是手动点射,还是很快就又打光了。身边的那些鬼卒们以为我手里的是神器了,会无穷无尽的发射,一个个还乐观的都指望我了。
掏出最后一个弹夹,我装进弹仓,再次观察了一下战场。发现只有西北方向没有鬼匪的拦截,那是通往鬼门关的方向。我果断的下令:
“亲兵队的弟兄和所有弓箭手听令,立即保护曹大人往鬼门关方向……出发,傍帅的兵马很快就要过来了,你们去接应他们过来。”我之所以顿了一下,是本来想说“撤退”,想到曹大人的性格,到了嘴边便改成了出发。“赶快,不得有误,这里由我来断后……”我瞪起眼睛恶狠狠地对着几个亲兵喊道。
见我这么凶,几个亲兵不敢怠慢,也或许凡是生灵都有贪生怕死之念吧!几个亲兵和弓箭手们簇拥着不肯撤退的曹大人,奉我这个“现场最高指挥官”的命令,一窝蜂的往西北逃了过去。
我这回没了顾虑,一口气将子弹扫射出去,扔了没用的手枪;抽出七星宝刀,念了句咒语,祭起无形剑来。七星宝刀刹那间幻化成刀影,悬在我身前一米多的头顶。鬼匪们见我扔掉了“神器”,嗷嗷怪叫着冲了上来。我舞动着宝刀,不停地转着身体,鬼匪们的头颅在离我很近的地方,如烂葫芦一般滚滚落地。就在鬼匪们惊得纷纷后退,即将溃散的时候。由于我第一次使用无形剑,没有经验,离鬼匪们太近了;那些污血喷溅到我的手上,也喷到了宝刀上面,突然的法术失灵了。
鬼匪们再次集结起来,个个瞪着赤红的眼睛,刀枪齐下,往我身上招呼了下来。我急中生智,一脚将丢在地上的手枪踢了出去:
“这可是个好东西,你们谁有本事谁就拿去吧!”
这下果然管用,鬼匪们一阵骚乱,七手八脚地开始抢起手枪来。手快的先抢到了手里,手慢点的就抓住先抢到的鬼不松手了,再慢点的就围在外层扭打里面的鬼匪。我借机回头看了一眼,见曹大人他们已经跑远了,彻底的放了心。再扭回头的时候,鬼匪们已经开始上演自相残杀了。几个回合之后,躺下了不少挨刀中剑的鬼匪。一个身躯健壮的鬼匪终于抢到了手枪,拿着手枪对着他身旁的鬼匪们比比划划的,鬼匪们吓得全部趴到了地上……
我“扑哧”一笑,绕开鬼匪们往大本营跑去。鬼匪们发觉上了当,恼羞成怒的追了上来。身后还传来一声怪叫:
“妈的,谁会射箭,放箭弄死他……”
我浑身寒毛一竖,赶忙念句咒语,遁入地下。探出头发现,有点遁的远了,跑到大本营北边几十米开外了。好在交战处是在大本营的南面,我往大本营的后门跑步而去。到了门边,几个站岗的看见是我,赶紧撩起门帘。我疾步迈进营帐,一眼就看见陈到躺在床上,几个亲兵正手忙脚乱的在忙活,地上扔着几团浸着鲜血的棉布。
走到床前一看,陈到面色灰白,牙关紧咬,早已昏迷了过去。我赶忙检查伤口,看见陈到的右肩有一个弹洞,翻过他的身体,后肩也是一个洞。果然是贯穿伤,没有造成空腔伤害。
“怎么还没有给陈大哥上药?”
“队长,药上去了立不住啊!”
“哦?”我仔细一看,才发现伤口周围都是粉沫。陈到肩膀底下的床单也有一滩药沫混着血的黑色干痂。
“给我拿盆干净水来,再准备好干净的棉布和金疮药。”我命令道。
亲兵们这回有了主心骨,赶紧按我的吩咐把东西上齐。我洗完手以后,又不放心,让亲兵找了壶酒,再次浇了一下次手。我将棉布用酒浸湿,裹着药粉卷成卷,依次堵进了两处伤口里面;外面还留下一小截,以方便换药时候取下来。弄好以后,我用棉布把伤口斜肩绕背缠好,轻轻的抱起陈到:
“你们把床单换一下吧!”
几个亲兵见陈到的伤口被我给止住了血,简直乐坏了,“哎”了几声以后,欢天喜地的张罗起来。
染血的被褥都换成了干净的,陈到躺在床上,盖着薄被,面色开始好转起来。
“你们几个都看清楚我刚才怎么弄的了?”
“嗯!看清楚了,队长。”
“以后每天换两次药,先按这样弄,过些天封口了……”
“队长,我们这次是带罪出征的,有些仓促;所以没有随军的军医,打完仗回去了就有大夫了。您尽管放心就是了……”
“好,回城之前,暂时陈大哥就交给你们几位了。我出去看看战况,你们一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陈将军。”
我还没等踏出营门,外面的喊杀声突然暴响起来。我心中一紧,赶紧抽出宝刀。大帐里面的亲兵们也都赶紧绰起刀枪。不用想,这一定是鬼匪们杀过来了。
“援军来了……”突突突,一名鬼卒边跑边叫,冲进了营帐;看到我一怔,抱拳施礼:
“队长。”
“什么情况?”我问道。
“是傍帅率领的援军赶到了,我们开始反击了……”报信的鬼卒兴冲冲地说道。
我三步并作两步跳出了营帐,此时喊杀声渐稀,大本营前面抗敌的鬼卒早都冲出去追赶鬼匪去了。远处到处是溃逃的鬼匪,阿傍的兵马和曹大人的队伍正忙着到处擒拿俘虏。想必是阿傍一到,虽然兵马并不多,但是鬼匪们最后一丝斗志便被彻底破掉了……
我刚刚松了口气,突然想起一件事来,不由得心头发紧,一颗心再次吊了起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