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攀上了屋顶,解开了一块红瓦,向下观看,却是看到了高俨赫然在此。
高俨对面是个中年人,胡须黑白混杂,神色冷傲阴沉,布衣麻鞋,却不相识。
高俨说道:‘尊驾来此之意,我已尽知,可是当此时需要北联突厥,方可成事。“那人说道:’我高阿那肱不会这些弯弯绕,不如来点直接的,你随我到蜀州去,随同王谦,岂不是大事可成?凡事不可依靠突厥,况且此时于翼在幽州主事,阻拦突厥和尉迟公的联络,你们能够取得和突厥的联系,都是未知之数,就算你们可以做到,须知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啊。”
高俨说道:‘若我看,此时不能连兵突厥,则叛乱危矣。不是我不看好尉迟公的胆略和气魄,而是我深知中原百姓对和平渴盼依旧,此时国事初稳,而大兴叛乱,为道所不容。“高阿那肱说道;’高俨,你别忘了,你的祖宗都在天上看着,你的社稷是如何被北周篡夺,是如何被宇文家消灭的?”
高俨笑道:‘时过境迁啊,当时却是我也心所不甘,可是过来了这一段,我也觉得我们当时太过腐朽奢华,该有此败。在平阳城,我也曾暗助高文磬,唆使严达武等人和高腴宁作对。可惜后来被高腴宁,斛律羡和拔列宏等人所迫,不得不撤出平阳,四处流浪,大庙不收,小庙不留,可是吃尽了苦头。“
高阿那肱冷冷说道:‘那更应该和长安杨家势不两立,苦斗到底呢?“高俨说道:”唉,实不相瞒,我之才比之高成冕,实在是天壤之别,而当时高成冕出山,却也难以扭转平阳,晋阳和邺城三地的颓势,最后高纬都被北周所杀,我还能指望什么呢?“高阿那肱说道:‘高成冕不过是迂腐之人,你岂可和他相比呢?”高俨笑道:’我之比此人,只是想告诫我自己,我不过是莹莹之火,不敢和日月争辉?“
高阿那肱冷笑道:“你是暗讽我不够冷静,自不量力的跟随王谦叛乱吗?”高俨摆手说道;‘我不敢,你是高纬昔日的宠臣,你可知道当时我们尚有高湛,段韶和斛律光兄弟,据有河东雄伟之地,可是我们干过了北周吗?没有,而如今尉迟迥不过是据有相州六地,和周围散乱的城郭,唯恐不能久守,望君思之而行。“当时拔列宏和独孤娴听到了高俨的宏论,顿觉此人不简单,值得佩服。
高阿那肱当时愤然站起,就要离开,脸色十分难看。
当时,就在这高阿那肱离开他走到了门口时,陡然回身一掌,劈向了毫无戒备的高俨。
高俨当时惊愕之下,陡然一窜,一个骨碌身,滚到了墙边,接着抽出了弯刀,抗衡高阿那肱。
高阿那肱当时挥舞拳掌,和高俨恶斗,高俨渐趋不支,退向了门口。
高阿那肱陡然吐气袭胸,嗷的一声,一招推向了门边的高俨。高俨连人带刀飞出了门外,喷血倒地。
高阿那肱飞身出去,双掌猛击高俨的心口,却遭遇了拔列宏的一刀阻拦。当时高阿那肱大骇,急速撤后,只闻得吃的一声,左边袖子被削去了半幅,鲜血渗出,十分惊骇。
高阿那肱待得看到是拔列宏和独孤娴来了,登时跃上了屋脊,溜之大吉。
高俨当时缓缓站起,躬身说道:“是拔列公子,我实在是多谢了,咳咳。”再次喷血。
那时,拔列宏单掌气劲隔空过去,却是直接疗伤,不久高俨伤势好转,脸色转红。
高俨再次躬身拜谢,说道;‘两位因何来此?“拔列宏说道;‘我们是为了尉迟迥叛乱而来。”高俨叹道:“昔日我们还和两位结怨,和高腴宁同宗自相残杀,我实在愧对高家祖宗,哎,此时我也是想通了,无论高家还是宇文家,杨家其实都一样,谁能让百姓丰衣足食,安居乐业,谁就是好的统治者。”
拔列宏说道:“适才听闻你对叛乱之事的见解,你却是不同凡响。对了,冀州的于翼究竟能否阻拦突厥和尉迟迥的结盟呼应?”高俨说道:“应该可以,因为阿史那漠公主建言,不可此时和尉迟迥同谋,万一他失败,则会牵连到突厥和杨家关系,至此突厥王就十分赞同,不能和尉迟迥同流合污。”
拔列宏说道:‘原来如此,高阿那肱和王谦之事如何?“高俨说道:”王谦其人好利少德,薄恩寡义,必不能成事。若论能够成事者,唯有司马消难和尉迟迥诸人。“拔列宏说道:’问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,我可是受益匪浅啊。”高俨笑道:“我在此可算是沾了高成冕的书香之气了。‘两人笑了。
当时拔列宏和独孤娴在此安住一晚,次日拜辞高俨,直奔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