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强!”顺棱拍拍自己的胸口,使劲地呼吸了几下,耳鼻都流出蓝血来。他身上的战斗服可以自我修复,还完好无损,身体上的伤已经自动愈合了。黑色的能量已经被消减大半,那种用能量凝结而成的黑衣已经破破烂烂的了。
涉儿把一柄名剑收回在剑鞘里,闪电只在她握住的剑刃上流窜。
刚才的战斗他们只出手了两次,这不只是力量和速度的碰撞,还有双方的决心。最先开始的意念的碰撞早在荒月在这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,就是因为涉儿发现对方的意志不比自己弱,才会先让荒月离开。
意念和实力是成正比的,涉儿见过的唯一特例就是李痕夕,那个在一天之前被她杀死在湖面上的少年。他的死,让涉儿感受到了更强大的意志,才能突破到现在的实力。
而眼前的敌人,虽然实力并没有比涉儿强大,但是面对他的时候,涉儿能够感觉到与自己相当的可怕意志。
如果是荒月面对这个人,涉儿可以肯定,荒月完败。
“你的实力和我还有差距。”涉儿站在那根弯曲着被其他竹子架起的竹竿上,她和顺棱从头到尾就没有移动过。刚才下的一场雨把火焰都扑灭了,红光照射在他们所在的空地上,除了被烧焦还冒着烟的草茎,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。
“我早就知道。”顺棱站在那根还完好的竹子前面,他现在就跟一个没事人一样,蓝血让他全部复原了。那把铁剑插在边上,他把手放在剑柄上,支撑着自己。
“逆雷旅剑势是很少人会去学的,你能如此之强都是因为你比我付出的多。”顺棱看着高处的涉儿,即便是仰视但也毫不示弱。
“这很正常,不要摆出一副你打赢我都是侥幸的嘴脸给我看。我会超越你的,最强逆旅。”顺棱拔出了剑,铁铸的剑刃流露出灰芒,就像还有雨滴从刃锋处滑过。灰芒直指不断亮起电光的金色剑锋,接着落下,重新插进地中。顺棱一屁股坐在地上,像是累极了歇会。
涉儿看着下面坐在地上的顺棱,她默默地把扣在身后的那把剑的卡扣扣紧,刚才她真以为这个家伙要动手。
“你曾经是保护了逆旅城的英雄,为什么要当一个蓝血人。”涉儿问,这是一个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,顺棱和张墨离都是绝对忠诚的逆旅,他们都曾为了逆旅城奉献自己的生命,但是此时他们却以一个蓝血人的身份重新出现。
顺棱沉默了很久,在涉儿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,顺棱才开始自己的讲述。
“我小时候在北涧区生活,我们用锅碗瓢盆去捕猎狂人,杀了他们,吃他们的肉。我的爸爸从小就告诉我,如果我们不去杀了狂人,他们就会来杀我们。然后在一次捕猎的时候我们碰见了狂人潮,全家十口,活下来的只有我。然后我当了一名逆旅,我要为我的家人报仇。然后我杀了很多狂人,数不清了,我也参加过几个狩猎狂魔的行动,没什么特别的记忆,只是杀杀杀,不杀自己就会死掉。然后我回到逆旅城,没过多久狂神带着狂人潮攻上城来,我就跟着伙伴们上城墙,也没什么特别的记忆,还是杀杀杀,不杀自己就会死掉,伙伴们差不多死光了,我也快不行了,荒月跑来救了我,所以我认识他,加入了他的编队。我和荒月成了朋友,我还跟他吹过牛说我自己一下能砍翻十个狂魔。没过多久,我们的编队被围困,我想冲进去救人,结果被影侍徒附身,从墙上摔下去。
我以为我死了,但是我没有,那个侍徒救了我,她带着我的身体在城外四处转,我发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。那里靠着地利才从狂人口里幸免,是一个山谷。我发现那个侍徒并不是邪恶的人,她就像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,对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那么新奇。她没有名字,和我是一体的,我给她取名顺灵。我们在这个小镇上住下来了,她用我的身体和别人交流,玩闹。给别的人家帮忙做事,她就像我的小妹妹。小镇被发现了,狂人群很快就围住了那里,所有人都绝望了,顺灵却坚持要救他们。她找到了狂人群的领导者,一个极限狂魔。她求我帮忙,我和她一起打败了狂魔,但是她的身份暴露了,小镇的人们立刻变得不正常,他们憎恨我们,他们觉得是顺灵招来的狂魔。我想带着她离开,但是顺灵死活不走,她脱离了我,自己留下来住在山谷深处。
我就这样得到了她的一部分能力,我想回城里去,但是我在路上被云龙抓住了,被带进夜皇城,我被关在一个金属房间里,食物从门上的窗口里送进来。有一天,我被蓝色的光芒惊醒,一个巨大的蓝色光屏出现在我的房间里,一个声音说我收到了一个视频。然后一个叫李才杰的老人就出现在我面前,他知道我的一切,但是他来自过去一百多年以前,他说我有重要的任务,关乎太阳的重现。然后他不见了,画面里是北涧区,一百年之前的北涧区,那里有阳光!有繁华无比的街道,很多人,就像我们的逆旅城,他们的楼房好高,足有上百层。没有狂人,人们也不会过着吃人的生活,他们还有一种东西叫汽车,真是可怕的东西,比马要快上几倍!
然后夜皇大人出现在我的房间里,他说我可以让这个世界重现,让时光倒流。他也接到了视频,在很久之前。我成为了蓝血人,但是我的信仰是不变的,‘日月经天,江河行地’逆旅们什么都不知道,你们只是打着这个旗号在这黑夜里称王!”
顺棱喘着粗气,他的眼眶红了。铁剑被敲得乓乓作响,方志铭拍着他的肩膀,帮助他缓过来。方志铭在他说到第二段的时候就已经到了,他没有攻击涉儿,只是站在顺棱的边上默默注视着一切。
涉儿看着坐在那里痛苦不堪的顺棱,虽然他的话中没有过多的袒露自己曾经历过的事情,但是他流露出的情感她确实感觉到了。
他肯定想到了更多自己没有说出来的事情吧,不然为什么会这样痛苦。
“你叫涉儿对吧。”方志铭问道。他带着自己的面具,全身已经装备上了白凯,“车”的力量已经开始超负荷运转。
“是。”涉儿答道,另一柄剑已经被她拿在手里,棋子也随时准备使用。
“你有现在的实力也应该有自己的故事,”方志铭抬头看天,无视涉儿的戒备,他的脸被面具遮住,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,“故事都是在这样的晚上发生的,月黑风高。这个夜晚一直都是这样,差不多有九十年。你们就是在这样的夜晚里打着火把出行的人,想要朝前照亮道路,但是走后依然留下的是黑暗。这种人不是开拓者,他们只是小偷,开拓者是要点燃这个世界的,他们走到哪里,那里就被点亮。而每一代都有这样一个开拓者,那是天生的领袖,他们的名字就叫做‘李桃蹊’。夜皇的任务就是保护每一代的‘李桃蹊’,他是世界重现光明的关键。所以曾经有人建造逆旅城,有人发明棋子,有人预知未来,他们都是李桃蹊,他们都是开拓者。故事不是英雄的专利,我们是被人唾弃的护道者,终会死在自己坚守的道路上。有能力逆转的一切的人不是逆旅,是我们。我们是为了光明而活,因为我们亲眼见过光明的美丽。”
方志铭把顺棱拉起来,他们朝着光柱的方向走去,看也没有看身后的涉儿。
“那边是可以解除修罗场的自动解除装置,在那里可以发生群战,如果做好觉悟了就过来,我们会在那里和你们决战。证明只有靠我们才能拯救这座黑夜城邦,不是你们这些只能在城中苟延残喘的货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