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卫澧用那种疑惑的眼光看着她,赵羲姮一时间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。
她开始回忆自己装晕的演技是不是像装哭一样的天衣无缝,若是现在装作害怕晕倒了,卫澧能不能看出端倪。
赵羲姮回忆完觉得,应该是不成的。
“主公允许我求情吗?我若是求情,主公会放过她吗?”她避不过,于是睁着无辜的眼睛,看向卫澧,用怯弱的语气问她。
“当然不会。”卫澧说得斩钉截铁。
那你他妈的问我这话有什么用?
“那主公为何还要问我?”她往后退了退,“主公,这里好冷,我好害怕,我们走好不好?”
赵羲巴掌大的小脸上,晶莹的泪水宛如珍珠一样一滴滴掉落,她的鼻尖微红,是让人怜惜的柔弱模样。
卫澧笑起来,用刀柄挑起她的下巴。
昨晚郡守问他,明安公主到了,要安排在哪儿住宿,他想都不想让郡守把人扔在柴房。
卫澧真想看看,自己的堂姐受委屈,赵羲姮会哭成什么样儿,结果她堂姐那副惨状,还没有冬日严寒令她真情实感的伤心。
姐妹情深的戏码没看见,他反倒知道了些旁的事儿。例如原本应该和亲的是这位明安公主,结果她不想嫁,于是让赵羲姮代为和亲。
这样一算,两个人关系不好也不奇怪,但是卫澧还稍微有些可惜,没能见到赵羲姮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惨状,她现在哭得梨花带雨,还十分好看呢。
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。
赵明心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,恨恨捶了下地。
她受辱,赵羲姮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同别的男人调情!
嗯……
在赵明心眼里,两个人是在调情,还挺有情趣的。
殊不知赵羲姮心里已经把卫澧捅的千疮百孔了。
赵明心最大的缺点就是看不清形势,不知道当着什么人该说什么话,所以一路来待遇一降再降。
卫澧心狠,说话算话,真是一件嫁妆都没给赵明心带,只把她象征身份的印玺和天子圣旨揣她怀里,然后送进了高句丽的国土。
以往边境不是没有小打小闹的摩擦,但卫澧是第一个亲自带人,杀进高句丽边境的,像条疯狗一样。
高句丽王气得不轻,但想要报仇,却没把握能打得过平州兵马,转眼卫澧将天子的女儿如旧约送进来给他做王后,瞬间令他解了气。
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法子是好用,高句丽王现在觉得卫澧是真心实意同他修友穆邻里关系的,只是他们偷袭鹿场的行为实在惹毛了对方。
他欢欢喜喜迎接自己的新王后,卫澧的使臣特意在高句丽参加完大婚才回去的,临走前还特意叮嘱高句丽王,“我们公主自幼被娇惯怀了,年纪又小,还请高句丽多多教导”
赵明心那张漂亮脸蛋有欺骗性,高句丽王老来得娇妻,正热乎的时候,自然满口答应好好对待。
殊不知卫澧不是给他送什么年轻漂亮又温柔的妻子的,是来给他送灾祸的。
这日子过得云里雾里,赵羲姮有时候闲着无聊,回想十几天前的场景,都宛如前世。
要和亲的她落在卫澧手里了,要嫁给镇北王世子的赵明心被送去高句丽和亲了。
卫澧自觉宽宏大量,留了三天时间给赵羲姮养病。
这三天倒计时里,整个郡守府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虑,是一种巴不得卫澧赶紧收拾东西走人的躁动心急。
总算熬到了第三天,人马早已等在郡守府外,郡守与夫人难得容光焕发。
郡守夫人一见赵羲姮就叹气,临走前拉着她的手,悄悄往她掌心里塞了一袋金子,“有钱能行万里路,带着吧,万一有用得上的时候。”
赵羲姮没矫情,谢过她之后将金子藏了起来。
小桃战战兢兢倚在赵羲姮身边,带哭腔问,“殿下,咱们真要去不咸城了吗?若是进了那儿,不都是卫澧的人?咱们要逃走不是更不方便了?”
赵羲姮点点头,略微沉重地摸了摸藏起来的金子,“所以只能这一路上找找机会了。”
郡守夫人给她的这些金子,正好也给了她逃跑的底气。
她实在不能再在卫澧身边待着了,说不定哪天就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