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闻小厮说温府被强盗围了,温玉棠一怔。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温家二叔和三叔的身上。
毕竟不会有哪个山头的山贼强盗会蠢得在光天化日,众目睽睽之下下山进城抢劫。就算有,他们连扬州城都进不来,直接就在扬州城外被捕了。
若不是哪个山头的山贼土匪,那只能是她二叔三叔带来的了。
但温二叔和温三叔两人也都面面相觑,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
看出与他们无关,温玉棠略微思索了一下,随即起了身。
走到门口处,打开了房门看向屋外神色慌乱的小厮:“你仔细些说,到底怎么回事?”
小厮顺了两口气后,重新说道:“方才有二十来个腰间别着马刀的大汉,骑着马来势汹汹的停了府外,其中一个看着最为吓人的男人说他们是从什么晋州狼牙山来的,要见我们老爷。”
小厮的声音传入屋中。温成闻言,略有所思了一许,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,苍白病弱的脸上露出了笑意,望向床外的两兄弟:“你们想见玉棠的未婚夫婿?这不,人就来了。”
门边上的温玉棠听到父亲这话,心里边登时“咯噔”了一下,竟生出了不祥地预感。
这婚事她是否答应得过于草率了?她爹应当不会真的给她寻了一个强盗夫君吧?
温家二叔和三叔面色都微变,心中生出了算计。
随即以温成病重,温玉棠为女子不便见外男,他们作为亲叔叔为由,便去替他们招待这客人。
温玉棠原想说些什么,可她父亲却拉住了她。她会意,也就什么都没有说。
等二叔三叔出去后,温玉棠才问:“阿爹你为什么要拦着我,二叔三叔出面,只会把事情弄遭。”
温成微微摇头:“若是他连你二叔三叔都应对不了,我又如何能放心把你嫁给他。”
“即便他能应对得了二叔三叔,可下人说他们长相可怕……”温玉棠的心情很是复杂,最让她在意的是小厮说那些人长得像强盗。
温成拍了拍她的手背,安抚:“他们看起来可怕才能镇得住你二叔三叔。况且那人爹见过,长相出众,一表人才,你大可放心。”
“爹你最后一次见那人,是在什么时候?”温玉棠问得试探。
温成想了想:“约莫十二三年前。”
“当时那人几岁?”
“十三四左右,很是俊朗的一个少年郎,你看到了会心喜的。”
可父亲的话,温玉棠却是一个字都不信。十多年未见,要是这些年都长歪了,她父亲又怎知道现在长得如何了?
又怎知道她见了会心喜?
温玉棠不仅脸色复杂,就是心里边也复杂得紧。
若不然与父亲说说——先不急着说婚事?
可现在二叔和三叔都在府中,这事不好说,只能先让他们走了之后再重新计议。
想起二叔三叔两个不讲道理的人与前边那人争锋相对,心里始终不踏实。
“爹你说那人真能镇得住二叔三叔他们吗?”
温成轻咳了两声:“我说的也不作数,你亲自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?”
温玉棠微微迟疑了一下。虽说长相丑了些,可若是真能对付三叔和四叔,还是个好的话,她还是去瞧一瞧来得稳妥些。
想到这也就起了身,与父亲说了声后便出了屋子。
***
再说前厅之中,温家二叔三叔带着他们重金聘请的二十五个打手到前院去。原本有给那内定的“温家女婿”一个下马威的想法,却不想他们人虽多了几个,却还是反倒被对方下了个下马威。
也不知这北方的人都吃什么长大的,一个个竟然生得高壮悍猛,生生比他们的人都高了半个头。
而原本以为他们的人的体格够强壮了,可如今在那些高壮悍猛却不显油腻的男人面前却显得壮而臃肿……
这些个男人,个个表情都极为严肃。许是因为都长了约莫半截手指长粗硬的胡子,显得又糙又凶,这模样活似是山上下来的悍匪。
而其中有一个男人看似没那么的壮硕可怕,可他的表情和眼神却比任何人都要冷漠深沉。且男人身上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冷冽气场笼罩着,只这一人都足以碾压在场众人的气场。
不用过多的猜测,旁人一眼就能分辨得出这个男人便是那二十个男人的头。
温二叔倒也是人精,分得出哪些人好对付,哪些人又不好对付。所以一开始便装出一副和善招待的模样,以便从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,再暗中下黑手。
温二叔脸上挂上虚伪的笑意,略有疑惑的问道:“刚刚听说你们是从晋州狼牙山来的。可据我所知,狼牙山一带可都是山贼土匪聚集的地方,那你们是从狼牙山哪一片来的?”
温二叔问这话的时候,温玉棠刚巧从前厅后边的门进来了。
进来后,她便拉着初夏躲到了帷帘后边。
帷帘几乎垂地,但若是从云震的角度细看,却还是可以看到她们鞋子的样式。
旁人或许听不见动静,但云震自她们进来后就发现了。端起茶水,垂下眼帘饮茶水的同时,目光往帷帘处瞥了一眼。
两双鞋子 。一双寻常棉布,一双绸面绣花,一眼就看出了分别。
是温家小姐。
云震收回目光,把杯盏放回桌面上。随之站起来,往前厅的左边帷帘走去。
才进来不久的温玉棠心中一惊,她莫不是被发现了?
透过为竹子编制的帷帘,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人影朝她这边走来。温玉棠呼吸一滞,不敢轻举妄动,生怕他们发现堂堂温家大小姐竟在此偷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