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笑话!堂堂储君,想要什么没有,岂会屑于走私敛财?”
“自然。殿下本意上是不屑走私的,但如果是为了太子妃呢?”
徐安淡定一笑,接道:“与萧无晟勾结走私之后,确实让金家声名鹊起,晋入京都一流富甲。但好景不长,随着萧无晟被李放将军秘密弹劾,陛下震怒,将陇西收归直隶,萧无晟再无权势之后,金家便也黯淡无光。”
“而萧无晟被贬,自然记恨于李放,意图报复。在自己的权位交接的最后空档之间,他将通敌走私的所有罪责都嫁祸给了李将军,致使李将军一家被杀,李氏三族流放。当中,金虎就是栽赃陷害的帮凶!”
“至此,李氏家道中落后,萧无晟与金虎也算是平稳落地。但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,孙大夫是个执拗性子,深知通敌案深有猫腻,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。但他一开始的方向是错的,吴应雄并不是构陷李将军的主谋。而这件事有推进性进展之时,便是在天景三十一年。”
“那年,也恰好是殿下你介入此事的时候,对吗?你第二巡视漠北之时,幽江浮桥被大水冲垮,你不得不改道羌州渡河。殊不知,在郡王府中,孙大夫发现了苍山玉的存在,对萧无晟起了疑心,并传书马冀迅速赶往陇西暗查。”
“孙大夫是你忠实的拥护者,他在暗查通敌案的始末,不可能不告诉你!换言之,当你得知萧无晟有所嫌疑的时候,应该是又惊又喜的心情。惊的是,你的皇叔竟有可能是通敌主谋。喜的是...忠臣终于有了一丝昭雪的希望。”
“但更让你难以预料的是,你的岳父竟也参与其中。”
听到这里,萧尔康反而显得有些释然起来,沉声道:“继续说。”
徐安倒也“不客气”,接道:“另一点微妙的是,自萧无晟被贬之后,与景国的走私应该中断才对。但马冀率领暗卫前往陇西后,竟还能搜查到有关萧无晟通敌的书信和账册。这说明...自通敌案后,走私行径仍在暗中持续,并没有因为萧无晟的被贬而停止。”
“但萧无晟已金盆洗手,再无心思与能力运筹此事,隐居羌州。那么,就肯定是有人在冒用他的名头继续跟景国交易。此人并不难猜,有两个!其一,就是你岳父金虎。其二,乃吴应雄的妻弟裴勇!”
“萧无晟被贬后,陇西收归直隶,李放任主将,继续镇守边关。但他下狱被斩后,裴勇在吴应雄的举荐下,接过了陇西军的兵权。并在金虎的蛊惑下,继续行走私通敌的勾当,但景国一方只信任萧无晟,所以必须得假冒他的名头。”
“故此,时隔萧无晟被贬多年后,幽灵卫仍可查到那些所谓的罪证。但其实这些罪证...是裴勇和金虎所为。以孙大夫和马冀的能力,不可能查不到二人身上。你得知后,自然不忍爱妻丧父,情理上是应该帮助金虎掩饰的。”
“但那时的你刚正不阿,处事严明,极具明君本色。又怎会为了区区一个金虎,而私下包庇?你甚至想过要大义灭亲,亲自举报金虎通敌,也真的这么做了。只是...那次你入宫面圣归来后,却像是变了一个人。非但不再提举报金虎一事,甚至暗示孙大夫延后弹劾,并开始准备你的第三次巡视。”
“也是那时起,你开始对孙大夫起了杀心,是吗?让徐某想不通的是,那次你入宫面圣,本是要去举报金虎的,为何会临阵改变主意?当时发生了什么,让你的心思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?”
“这...或许才是你制造御史案,并刺杀七大皇子的动机。但到底是什么动机?还请太子殿下告知!”
萧尔沁却大笑了起来:“简直荒谬!徐安啊徐安,不得不说,你讲故事确实有一套。但你这样的话说出去,谁信?且不说你口中之言属实与否,即便是真的,也无人信你!”
徐安也跟着笑道:“确实!殿下在筹谋这些事的时候,徐某仍是京兆府的一介七品小录事而已,又因何知道得如此清楚,是吧?不过,只要见到一人,你便知始末。”
说着,他稍稍摆手。
梅庄大门处,不久便走出一个黑衣人,并缓缓摘下头上的帽兜。
萧尔康的目光落在此人身上,端详了半分钟后,蓦然拍案而起,冷漠道:“是你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