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动动脑子,卓君朗死于一剑毙命,太后哪怕不是真瞎,她哪来的剑?”
薄言佩道:“不是她,还能是谁?!只有她去过小树林!”
宴清风道:“是我。”
薄言佩一怔,难以置信的看着他。
“不可能,君朗何时得罪了能摄政王……”
土豆不耐烦道:“爱信不信,宰个禽兽的事,太后和摄政王做了又何妨,你是个什么人物,犯得着来骗你?”
薄言佩打破砂锅问到底。
“那是为什么,摄政王偏要杀了他!”
宴清风歪了下头。
“看不下去,亲妹妹都要轻薄,这样子的人没必要活着。”
薄言佩撕心裂肺道:“我不信!”
“你不信,不过是你自欺欺人。”
卓明月语重心长道,“你但凡出去打听打听,便知晓卓君朗是个什么东西,吃喝嫖赌,寻花问柳,惹是生非,哪样他不沾上?你又岂能不知?只是你把他当作了救赎,他死了不要紧,你更不能接受,支撑你活下去的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登徒子。”
薄言佩终于脱了力,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。
半晌后,她咬牙切齿的说:“……卓家当真是,个个都凉薄无耻。”
卓明月眉心一跳。
罢了。
被骂而已。
“薄言佩,我若是你,便将那卓君城好好折磨一番,该杀便杀了,然后放下这件事,不去在意旁人议论,好好活下去。世间之大,磋磨繁多,人总得凭自己才能走出去,旁的念想,都不该依赖过甚。”
薄言佩始终留着卓君城性命,放在身边折磨。
可她一日不杀,那些叫她饱受折磨的回忆,便一日不能放过她。
如此一来,早晚要疯。
这话,不知薄言佩究竟有没有听进去。
侍从再将她拖出去时,她不再挣扎,不再吵闹。
卓明月怀着身子,今日出去走一遭已然很累,回来还没歇过,难免疲乏,起身的动作稍显笨拙。
宴清风赶紧上前扶她。
“都四个月的肚子了,还要往街上去,不怕被人冲撞?”
卓明月“嗯”了声。
宴清风扶着她去偏殿中的榻上休息。
这天气不冷不热,但她怀身子后便有些怕热,尤其是刚入睡,容易出一身薄汗。
他便熟稔的去拿扇子来,坐在她身旁轻轻摇着。
她闭上了眼。
但宴清风晓得她没睡。
“我从未轻薄别人……”他艰难的说,“我和卓君朗不一样。”
他仔仔细细的分辨过,她看向溯儿和他的眼神全然不同。
她看着溯儿的眼神尽是温情欢喜。
可看向他,却总是疏离的。
好似她明明就在眼前,就在枕边,与他状如夫妻,做尽恩爱之事,却又隔山隔海。
他总在想,到底该怎么做,才能叫她真正的接纳他?
卓明月似乎是真睡着了,她没有睁眼,没有吭声。
宴清风久久看着她安静的睡颜,情不自禁的伸出手,以指腹描摹她的眉眼。
她的脸很小,他一掌可以静握。
“你要上马,我就做马鞍。”
“你要登高,我就是台阶。”
“可你是真的快活吗?”
他沉默了会儿,低声说:“我等下去,总能等到那一日的,是不是?”
他不知这些话,她到底有没有听见。
不碍事的。
他想,水滴可以石穿。
来日方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