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确不算粗心的。
可此时此刻,这一句话,多少显得有些突兀。
巫马陵说:“你知道我风寒未愈,吃虾不利于恢复,便把虾都抢了去,你是为我好。”
周晚莹张了张嘴,哑口无言。
巫马陵继续道:“你这人看似大大咧咧的,实则嘴硬心软。”
周晚莹很困惑的“啊”了一声。
她想问问,他已经忘了这风寒怎么来的吗?
是她把他衣服扒了,叫他在御花园的山洞里吹了一夜冷风啊。
也是他们昨晚喝酒,拿个粟玉枕斗气,双双在地上睡了一夜,他今日才咳得更厉害了啊。
但是他没有追究,只当她好,她自己也不辩解,默默承受了这份误会。
原本她是想问问巫马陵,什么时候走,可他把她夸成了这样,送客的话真是说不出一点。
用了膳,她独自去外头走走。
回来时,听说巫马陵去她的书房借笔墨,她心中一个咯噔,立刻跑去看看情况。
她交代过侍卫,她的书房谁也不让进的,可她也不确定巫马陵会不会有别的法子擅闯。
他毕竟是外邦人,马虎不得。
可她到了书房外却是一愣。
巫马陵在她的书房外,人没有进去,只是借了笔墨纸砚,在外头石桌上写字。
周晚莹走过去。
“在写什么?”
巫马陵头也没抬,“写蒲桃酒是怎么做的,你爱喝这个,但夏朝没有。”
周晚莹看了眼。
他不仅写了过程,还写了许多要特别注意之处,一张纸密密麻麻的,写了不少。
他虽是外邦人,这手夏朝的字倒写得挺好。
周晚莹说:“懒得学,你帮我酿点,我给你钱。”
他拒绝的干脆,“没这功夫。”
周晚莹顿了顿,问:“你要回去了?”
“嗯。”
巫马陵落笔写下最后一字,再将纸张押在砚台下晾晾,搁置墨笔,抬起头。
“那边又出事了,喊我回去认罪。”
他若无其事的口吻,周晚莹却听得心惊。
“你又被扣罪名了?这次是什么事,好解决吗?”
巫马陵看着她,眼底带着笑意,漫不经心的道:“小事。”
周晚莹皱眉,“若是搔痒痒的小事,值得人下功夫捏造罪名?会急召你回去?”
但无论她怎么问,巫马陵还是那句话。
没有大事,好处理,能解决。
……
周晚莹好久没找卓明月喝酒,但是在巫马陵启程回去那天,她去了锦绣宫,喝了顿闷酒。
“明知那是龙潭虎穴,为什么他还要回去?”
卓明月说:“可他若是不回去,这罪名就彻底洗不脱了。换作是你,只怕恨不得飞回去,替自己昭雪。”
周晚莹摇摇头。
她没经历过这样的事,便不知其中体会。
卓明月给她夹了口菜,“别光喝酒,对身子不好。”
周晚莹听她的话,把她夹的菜都吃下去。
这顿酒菜吃的,也实在是心事重重。
周晚莹终于开口。
“明月,咱们能不能帮帮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