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程久久立在原地。
当初他急着弥补高蕊姬,便不认为给她殊荣有什么不对。
他甚至觉得做妾室是委屈了她。
恨不能把这世间所有的好,都加注于高蕊姬一身。
与此同时,姜柳却隔三差五的闹。
闹着不安胎了,闹着要寻死,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痛哭。
直叫他厌烦。
一碗绝子汤,更是叫他对高蕊姬的补偿前功尽弃,他更亏欠了。
从那之后,他再也没有哄过姜柳一回,没进过她房里一次。
甚至于她生孩子,他也没有再去看过她一眼。
孩子体弱,大夫说是胎里没养好的缘故,以至于他每每心疼画儿,便要埋怨姜柳一回。
连个孩子都养不好,只知善妒,属实没用。
后来,姜柳忽然就不闹了,有个人样了,他也慢慢的对她态度好起来,愿意把一些事交代给她。
他觉得自己仁慈了。
既没有休了她,也原谅了她。
他想起在高蕊姬入府前,姜柳不是这样的。
他们虽说在成亲之前并不相熟,但还是在大婚之后,有一个圆满的新婚之夜,也相敬如宾的度过好一阵子。
云书出生之后,他才有了至宝,那会儿他多欢喜啊。
高蕊姬出现以后,一切都变化了。
可又怎么能怪蕊姬?
云程恍然回神,卓明月和云书已经走没了影。
……
卓明月给云书洗了澡,换了干净的衣服,梳理得清清爽爽的,再带去给姜柳看。
姜柳在床榻上辗转反侧,困极倦极,却仍然无法入睡。
一闭眼,就是女儿虚弱的模样,和儿子的哭声。
可她实在撑得太久了。
终于支撑不住,要合上眼之时,她听到一声急切清脆的“母亲”。
她猛地坐起身。
孩子推开门,扑进她怀里。
“母亲!”
姜柳紧紧搂着他,似是怕一放手,孩子就从她怀里消失了。
卓明月在边上看了一会儿。
姜柳仍保持着那个恨不得把孩子揉进骨血里的姿势,直到孩子有些不适了,稍稍挣扎了下。
卓明月说:“早点睡吧,孩子估计也累了。”
姜柳点点头,终于松开孩子,感激的看着她。
“云程怎么会让你把书儿带出来的?你会不会得罪他,我有什么能做的……”
“你好好的便是。”
卓明月走出屋子,关上门,还听见里头姜柳一直在问孩子,有没有受什么苦。
云书也懂事,一直说没有。
她回到自己的卧房,溯儿抱着小被子赤脚站在门口,小被子的一个角掉在地上。
卓明月赶紧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,双手捂他的脚。
溯儿扁着嘴说:“我醒来看不到娘亲,以为娘亲如厕去了,可是好久都没有回来……”
这孩子一向一觉到天亮,卓明月便趁他睡着了就出去了。
也不知孩子等了多久。
“是娘亲不好,”卓明月一直揉搓着他的小脚,直到脚掌温热起来,她把用被子盖好他,“下次醒来看不到娘亲,溯儿也不要站在地上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