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如意轻声一遍遍哄她:“没事的,睡吧。”
直到屋门被推开。
苗苗用力抱紧了娘亲,宴如意却狠心掰开她的手,把她塞进被褥里。
“苗苗听话,别看。”
苗苗很懂事,始终没从被子里出来,也没发出半点声响。
宴如意站在段以珩面前,熟捻的脱下衣物,双膝落地。
地底下。
周晩莹听着鞭子劈在皮肉上的声响,牙槽都要咬碎了。
“鞭刑?为什么要打她?还当着孩子的面。”
这动静太大,溯儿被吓醒,哭了一声,卓明月慌忙捂住他嘴。
孩子的哭声短暂却刺耳。
段以珩挥鞭的手一顿。
目光阴沉的看向床上被褥里瑟缩的小小一团。
他抬步走过去。
宴如意跪着抱住他腿,“她没有哭,她很乖的!”
月光透过窗,照亮了她惨白的脸。
她的双臂布满狰狞的新痕旧疤,紧抱着段以珩的双腿不放,苦苦哀求着:“你有怨,有怒气,打我就好了,打我!”
段以珩一脚踹开她。
两三步走到床前,一把掀开被褥。
苗苗布满泪痕的小脸露出来。
他抓住她小胳膊的那一瞬,苗苗喊出声,“爹爹,爹爹不要打苗苗!”
段以珩本欲把她丢到地上,动作生生顿住。
脸色依然郁沉。
“朕不是你爹爹。”
苗苗哭着说:“娘亲说你是我爹爹!”
宴如意扑上来抱住孩子,整个身子护着她。
母女俩紧紧相依偎着。
段以珩冷声道:“滚下来,你身上有血,弄脏了床。”
宴如意抱着孩子下了床榻。
侍女进来换掉了染血的床褥,给宴如意的伤口上了药。
段以珩在这张床榻上就寝。
宴如意跪在床边。
苗苗就睡在地上,身下只垫了条娘亲的衣袍,可这入秋的天到底有些凉,她小小的身子瑟缩成一团。
宴如意许多时候能坚持到天亮。
可这几日日夜兼程,加之今夜段以珩大概被什么事堵了心,打得比以往都狠了些。
才过两更天,她就跪不住了,栽倒在地上。
苗苗爬起来去扶娘亲,可是她力气小,根本扶不动。
她也不敢出声。
只能时而用小手摸娘亲的脸,时而摸娘亲的手,时而抱住娘亲,躺在她透着血腥味和药香的怀里。
段以珩在宴如意倒下来那一刻,便察觉到她晕了。
他睁开眼,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,翻过身去,没有理会。
天边泛出鱼肚白之际,宴如意还躺在地上,维持着倒下来时的姿势。
苗苗趴在她怀里睡着。
段以珩欲抬腿跨过她们,却又收回了腿,蹲下来,探了探宴如意的鼻息。
还有气儿。
他莫名的松了口气。
也是,就这么死了,太便宜她了。
段以珩立起身,苗苗醒过来,仰着脸怯生生的望着他。
他鬼使神差的问:“你娘说,朕是你爹?”
苗苗点点头,声音稚嫩。
“娘亲说,苗苗来她肚子里两次,第一回爹爹不要我,第二回爹爹要我了。”
这些话,是娘亲教她说的,教她找机会说出来。她也不知道眼下算不算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