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明月微愣。
“恐怕会有许多非议,再过阵子……”
“不必再等,”宴清风云淡风轻道,“有我,你怕什么非议。”
卓明月顿时有些无言。
她不怀疑他能够力排众议。
也无疑,权力是个好东西,只有真正把权力把握在手中,才算踏实。
而她也将面对许多阻力,明枪暗箭。
那些算计或许会绕过宴清风,将她戳得千疮百孔。
宴清风见她目光微垂,眼帘微动,不知在考虑什么。
“不想要?”
卓明月抬眸道:“那你要什么?”
他突然要给她这些,总是也有条件的。
或是要与她私通,或是……
“你问了,我便明说了,”宴清风坦言道,“溯儿与我是君臣,我不希望将来走到针锋相对的地步。你是他母亲,对他言传身教尤为重要。”
他不能认溯儿。
溯儿却总有一天会长大,会忌惮他这位权臣。
是君臣相扶相持,还是走到他和段以珩兵刃相见的地步,都不可预见。
但身为溯儿的母亲,她怎么说怎么做,影响甚大。
卓明月仍然不解。
“溯儿即使忌惮你,也不是你的对手,你在眼下就如此,未免……”
未免太过失智。
“会是我对手。”
宴清风从不打算让溯儿做个傀儡皇帝。
随着溯儿长大,成年,他能把握的,能做到的,必然越来越多。
“你不怕我阳奉阴违,拿了你给的好处,却不好好教溯儿?”她又问。
宴清风道:“你不会。”
他是笃定的。
为她放弃皇位,是他的纵容和退让。给她权力,那便是他的信任。
卓明月想提醒他,你忘了前阵子还在斥我毒妇吗?
你如何确信能把控我这毒妇?
如何还信我?
她眸中满是困惑不解。
“也有别的考虑,”宴清风轻咳道,“我有兵马要顾,还要操持国事,有些力不从心。而你是最向着溯儿之人,无论如何,你都会站在溯儿这边,我对你放心。”
且他性子粗糙,她心思细腻又大胆,的确是个替他分担重担的好人选。
这回,卓明月不再推辞。
“好。”
若一定要有人分担国事,那么她来,自然是对溯儿最好的。旁的人,终究都是外人。
宴清风勾了勾唇,“丑话说在前头,你若是做不好,得退出朝堂。”
当然,权柄相送,也得她受得起。
卓明月笑了笑,还是说:“好。”
……
勤政殿中加了张案牍。
卓明月原本以为,这奏折里的天地波谲云诡,或波及万千百姓。
可她连着看了几本,都是芝麻绿豆点大事。
“这荆州刺史怎么回事,妇人拾金不昧,也上本折子?”
卓明月百思不得其解。
宴清风习以为常,“知道怎么批吗?”
卓明月提起墨笔,在上头写下:官府嘉奖,不必上本。
宴清风又拿了本折子给她。
卓明月打开一看,又是一愣。
北平法华寺主持圆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