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在她没盖好被子时多嘴说一句,好好坐月子。
如此,倒也清净。
春桃小声嘟囔,“娘娘,你没听说吗,皇上早已被逼离长安了,如今皇上在陇西,而且节节败退……”
那些事儿朝廷尽量压了,可难免传出风声。
卓明月道:“别胡说,皇上当然在宫中,只是病重罢了。那些人云亦云的谣言,不必去听。”
她说得很笃定。
一旁伺候的宫女见她如此语气,便也恍然不知什么才是真的了。
……
奉天殿中早已是热闹非常。
不仅百官聚首,数位藩王及众多高官女眷齐聚于此。
这样的场面,官位小一些的没有立足之地。
有人溜须拍马,有人阿谀奉承。
沈令仪站在清净的角落中,同为翰林院修撰的叶念祖拉着他要往人群里去。
“多好的机会,我们也去丞相面前露个脸。”
“我就不去了。”沈令仪满口拒绝。
却架不住叶念祖力气大,三两下把他拉到了丞相面前。
“丞相大人,下官是翰林院修撰叶念祖,仰慕丞相大人已久……”
叶念祖天花乱坠的说辞,被一道讥讽的声音打断。
“沈令仪,你也是来求见我父亲的?”
康子意站在丞相身旁。
分明身高相当,他目光里却有居高临下的鄙夷意味,睥睨着沈令仪。
“无意打扰,失礼了。”
沈令仪揖手告退。
他要走,哪里这么容易。
康子意眼神示意,便数位世家子弟围拢了来,将沈令仪围个水泄不通。
叶念祖看明白情形,慌忙离他远了两步。
“康公子,我同沈令仪不是一块儿的,他这人最是两面三刀,我素来与他不对付。”
沈令仪只是看了他一眼,并未多说。
趋炎附势而已。
康博文看向儿子,“这个人,跟你有过节?”
康子意锐利的目光,将沈令仪从上到下扫视了遍。
“当然有过节,此人最是可恨。”
沈令仪看着他,问:“我可恨在何处?”
“你当年殿试之前,便花钱托我买官,”污蔑人的话,康子意是张口即来,“我可没收你那三瓜两枣啊!”
买官之事虽说并不新鲜。
可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事。
众人看向沈令仪的目光便耐人寻味起来。
都认得他是某一年的状元。
可既然有买官前科,谁知道他这状元是如何来的呢?
被当众如此揭穿,只怕这位状元,往后不必抬起头了。
沈令仪脸色紧绷,“敢问康公子,我家世清贫,如何拿得出买官钱?”
“是扬州名妓,拿了十年卖身钱,替你买了这个官!”
康子意侃侃而谈,洪亮的声音势必要这殿中每一人都听清。
沈令仪环视四周,是一片鄙夷唏嘘之色。
没有人会质疑康子意的话。
也没有人在意他沈令仪是否清白。
所有人,只把此事当笑话看,等离了这殿中,便会宣扬出去。
沈令仪道:“康公子嘴里不是买官便是名妓,可见眼界就如此了。”
康子意眯起眼,“你找死?”
“他说的没错,你的眼界就如此了。”
人群让开一条道,宴青菱站在那里,“龌龊,卑鄙,满口谎言,这就是你康子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