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闻宴青菱在府外等着,康子意边跑边穿的衣服,下人跟在屁股后头追,也没追上他这个刚受过大伤的人。
青菱自从那日突然离开,直到如今,都没有回来过一次。
她这次过来,是不是来看望他的伤势的?
冲出大门口前,他束发的银冠还没戴好,干脆不戴了,胡乱扔去一旁,任由头发披散着。
见她人还在,康子意用力喘息着,松了口气。
真怕慢一点她就走了。
可她的脸色不对。
康子意心头那股欢喜,在看清她眼底的冰凉时,被浇灭了个彻底。
这样的眼神,俨然她很生气,不只是生气,甚至还有对他的厌恶在里头。
“怎么了?”
宴青菱盯着他,语气清冷,“你为什么让人去打沈令仪?”
康子意唇线紧绷。
“你是为他来的?”
宴青菱说:“你告诉我为什么?”
康子意眸中透出一股怒气。
“你说为什么?他算什么东西,也配跟我媳妇走这么近?”
宴青菱现在听他说“媳妇”便恶心得紧。
“我不是你媳妇。”
她咬牙切齿的强调。
康子意摊手,“长安城哪个不知道,你是我……”
“你打了他多少次?”
宴青菱不耐烦的截断他的话。
康子意满眼猩红的看着她,“你为他讨公道来了?”
“对。”
这个公道,官府没法给沈令仪。
可他无故挨打数回,到底跟她有关,事情因她而起,她就不能不管。
“十来次吧,”康子意吊儿郎当地说,“你想怎么样?”
宴青菱道:“去给他道歉。”
“你做梦!”
康子意拔高了声量。
如今沈令仪不过一个被罢官的庶民,就是他没被罢官的时候,也只是翰林院修撰,依然不会被他放在眼里。
给这样一个人道歉,如何可能?
在她越来越冷的目光中,他又说:“也不是不行,你跟我和好啊,我还对你言听计从。”
宴青菱对他勾了手指。
“你跟我过来。”
康子意跟着她走到偏处。
宴青菱摆了摆手,她身后的侍从一拥而上,把康子意拳打脚踢胖揍了一顿。
“十次是吧,还差九次。”
他这阵子就别想出门了,出门便揍一顿,揍满十次为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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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清风以为,她都喊婆母了,便是真心要与他在一起了。
只是心中还有隔阂难破。
岂料当日夜里,他同往常一样溜进她寝宫,刚上床榻,刚抱住她,就见寒夜中锋芒一闪。
他知道那是匕首。
明明可以躲,他却没有丝毫避让的动作,任由她把匕首扎进了肩心。
只是在皮肉被刺破时闷哼了一声。
在她扔掉匕首后,他捂着伤处,说道:“叫张惊鹊过来吧。”
他并不想用张惊鹊,但其他的太医会向宣王报信。
这事儿不能闹大。
卓明月立刻去殿外交代婢女传张太医。
回进寝宫内,她找了条白帕子叠起来递给他。
宴清风没有伸手去接,阖了阖眼,喉咙发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