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?这样只能填平你心里的愧疚,并不能弥补我啊。
你真是只管自己痛快,不顾别人死活,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?!”
她冷漠的目光厌恶的语气,比膝下的瓷片更刺痛他。
宴清风不知所措的挪了挪膝盖。
“我会弄好的,你别急,不会害了你。”
然后他让钱统领从窗外递了水桶来,徒手把碎瓷片都捡起来。
他穿着金织的墨蓝色锦袍,跟个下人似的蹲在地上干这活。
卓明月淡淡看着,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。
宴清风的手被瓷片割破,冒出血珠。
他举着手指看了她一眼,见她无动于衷,他暗自笑话自己,居然奢望她心疼自己。
她怎会心疼?
地上的瓷片都捡了起来。
他再拿受伤的双手去搓抹布,一寸寸的擦干地上的血渍。
这估计要收拾好一会儿,卓明月懒得盯着他看,翻过身去背对着他,闭上眼歇息。
他忙了半柱香的时辰,歇息的空当,对她说:“明月,你肯留下这个孩子,我很高兴。”
“你光高兴了,是半点不肯付出啊。”
这种高兴,她是一点不想看到。
宴清风木头似的杵在那里,手里拿着块抹布。
“你想要皇帝死,是不是除了青菱,还有别的原因?”
卓明月反问:“我说出来,你就帮我杀了他么?”
宴清风:“……”
“那就闭嘴,”卓明月寒声道,“无能为力的事,没必要好奇。”
宴清风乖乖闭了嘴,黯黯目光落于地上。
半晌后,他沉默着起了身,往窗户的方向走去。
卓明月背靠在床头,嗓音淡淡道:
“一棵树内里被蛀空了,再怎么粉饰太平,它都是千疮百孔岌岌可危的,等它猝不及防的折断倒下来,压死多少人都不可预料。何不先把它锯掉,劈成柴,反而管些用处呢?”
宴清风停步,摇摇头。
“可是明月,你和父亲都是为了一己之私才要走锯木这条路,你们这样和皇帝又有什么区别?”
听了这话,卓明月冷呵了声,凉声质问:
“我没有害过一个无辜之人,如何就同皇帝没了区别?”
宴清风回过头来,对上她冰冷的目光,有些窒息的心慌,“我没有说你害人的意思,我只是说争权夺势的行为……”
“我做不了太后,还要这个孩子做什么呢,你以为我非要生下他的吗?”
“明月!”
“你若执意如此,我就喝堕胎药。”
卓明月语气很淡,听不出来是赌气威胁还是认真的。
宴清风脸上肌肉绷紧,目光怔怔的看着她的脸,又视线下落停留在她的小腹,眼底染上猩红。
“别不要他……我求你。
这个孩子的存在,是他现在最欣喜最期盼的事。
他不敢去想,如果她放弃这个孩子,他会怎么样,会不会崩溃,会不会疯掉。
“求我没用,”卓明月道,“你得给我一个留下他的理由。”
宴清风石雕似的杵那儿。
一会儿后,见他作势又要下跪——
卓明月制止道:“你不必立刻给我答案,三天吧,三天之后你再来回答我。”
宴清风不认为这三天能改变他什么。
但他应了下来。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