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跟我作对,就是跟天竺作对,你等着!”
卓明月没有理会她的大放厥词,握过春桃的手,查看她的伤势。
“娘娘,我没事的,”春桃脸一红,看着沈兰心愤而离去的背影,忧心忡忡,“娘娘,要不要告诉皇上?”
卓明月摇摇头。
看在天竺的份上,兰妃一点不合规矩的小闹,皇上势必是容得下的。
而且今日的事,晴姑姑自会告诉皇上,她就踏踏实实做个委屈又隐忍的淑妃便是。
卓明月安抚道:“不必想太多,我去拿药给你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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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兰心转而去了皇后宫中。
皇后正捏着针,一针一线绣着一件寝衣,兰妃过来,她头也不抬,“今后都不必来向我请安,咱们后宫没有这个规矩。”
沈兰心恭谨向她行了礼。
“是因为贵妃和淑妃从不守规矩吗,皇后娘娘,她们如此恃宠而骄,您甘心吗?”
这些话,皇后听的多了。
“她们是皇上心尖上的人,能伺候皇上高兴,本宫便高兴。”
沈兰心心直口快,“贵妃算什么,皇上早就厌弃她了,如今淑妃得宠,那贵妃……”
“你弄错了,”皇后抬起眼眸,眸色深深,“谁说皇上厌弃贵妃了?”
沈兰心理所当然的道:“阖宫皆知啊。”
皇后摇了摇头,意味深长道:
“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得宠,可敢砸了乾元宫还不会被治罪的,只有贵妃一人。皇上厌弃她,怎么可能呢,皇上只是在等她变得顺从。”
这跟沈兰心听说的完全不同。
她进宫之前得到的消息是,贵妃的关雎宫譬如冷宫,如今炙手可热的是淑妃,皇上宠淑妃,宠到了不惜与朝臣对抗的地步。
“皇上没有治罪贵妃,难道不是因为,她姓宴吗?”
就连外邦都知道,宴氏在夏朝不可动摇。
皇后摆摆手。
“皇上和贵妃,没你想的那么简单,你走吧。”
潜邸之时,她是侧妃,宴如意是王妃。她是看着他们是怎么走过来的。
宴如意病重,他三步一叩首去山上寺庙求平安符。
他为宴如意做过羹汤,熬过药,甚至亲自挽袖弯腰给她洗脚,溅起的水湿了他的脸和衣襟,他也只是宠溺的把她脚抓过来擦干。
皇后始终记得,她被立为皇后的那天,皇帝对她说:如意性子不够沉稳,不宜为后,但她是朕的原配,不必向你行礼,诸事也不必来问过你。
她哪里敢说个“不”字呢?
那么浓烈的偏爱,在登基后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,真的能烟消云散,转嫁给别人了么?
沈兰心走到殿外。
皇后身旁的文嬷嬷追了上来,压低了声量对她说:“淑妃若害了贵妃,必遭皇上怨恨。”
如此一来,贵妃死,淑妃栽,一石二鸟。
沈兰心目露诧异:“她会害贵妃?”
文嬷嬷提醒道:“事在人为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挑唆?”沈兰心直愣愣道,“淑妃不会听我的,而且,她供出我怎么办?”
文嬷嬷脸色沉下去。
“娘娘,你就当老奴没说过。”
……
文嬷嬷回了凤仪宫中,忍不住埋汰。
“兰妃是个蠢的,这点话听不明白,还学人来挑事。怎么的,她想让娘娘出手,她好收个渔翁之利?”
皇后对她一笑。
“蠢才好。”
聪明的人,并不好把握。
文嬷嬷往冰鉴里添冰,又拿了团扇轻轻摇着,微凉的风拂在皇后身上。
皇后继续绣着手中牡丹花的枝叶,若有所思道:“这兰妃,也太心急了,才入宫几日,就憋不住气了。皇帝显然对她有兴趣,不知她急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