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救她,照顾她,眼下他病成这样,自然该以他的身体为重,她若是还在计较那点礼法,就太不象话了。
宴清风仍然道:“男人没有好东西,都想对你做下流的事,你要保护好自己,就算是我,你也不要相信。”
卓明月觉得他执拗得有些可爱了。
“为什么不要信你?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也想对我做下流的事?”
宴清风烧得高,身子本就有些发烫,听了她这话,更是从脸颊烫到了耳根。
“我……”
“周无痕,你听着,你对我有想法不丢人,也不必羞愧,这是很正常的事。但人和禽兽的区别在于人能克制,我信你是人,而不是禽兽。”
卓明月说完,便把他的胳膊往肩上揽,要把他扛起来。
宴清风没再同她拗,顺势躺到了床上去,心里已惭愧得无地自容。
从前他的父亲母亲,包括家中仆人,都告诉他,他想要便是他的,无需克制。
而她三言两语间,把他归于禽兽那一类了。
若是她发现,身边这个人就是伤害她最多的那个男人,她会如何,会不会很厌恶他?
宴清风不敢去想到时候怎么面对。只是当下,他仍然想骗下去。
卓明月摸了他的手,又顺着他的小腿摸了他的脚,他的手脚是冰凉的。
她想起来医书上说,发热时若是手脚冷的,四肢便要注意保暖,躯干放凉,若是手脚都发烫,便要全身散热。
她从床上摸到被子,叮嘱他:“你把手脚盖住。”
“嗯。”
他很听话的照做。
卓明月就坐在床边守着他,一会后,伸手再去探他额头。
她摸不准,手伸出去先摸到的是他颈部的喉结,再往上,手掌拂过他的下巴、鼻梁,最后才停留在他的额上。
依然烫手。
“周大夫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再过三个时辰吧,”宴清风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火炉中,她手掌的那点凉意覆在额头,很舒服,厚着脸皮暗示道,“要是有像你的手这么凉的东西敷在我额头上,会好些吧……”
卓明月倒也想去弄块湿布来给他敷额头。
可她看不见,很简单的打水、找块布这样的事,她都做不到。
她想了想,手掌就维持着敷在他额上的姿势,不再拿开。
没多久,她感觉自己这只手掌都被他的额头给捂暖了,便换另一只凉的手。
就这样,她的双手在他额上交替。
大半个时辰后,她困得不行,缓缓倒下来,靠在了他胸膛上沉沉睡去。
宴清风的心脏在寂静中骤然一停,随后猛地跳动起来。
他的手僵硬地抬起来,很慢很慢地放在她背上,这样,就跟抱着她一样。
做周无痕真好。
如果她一直看不见,他就一直做周无痕吧。
卓明月很快惊醒过来,她一动,宴清风立刻将环抱着她的手臂放开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,”她意识到刚刚趴睡在了什么地方,忙不迭地道歉,“我太困了,压到你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
宴清风心想,这有什么好道歉的,他求之不得才是。
卓明月又去探他额头,依然觉得很尴尬。
“下次你就推开我。”
“我不想推开,”宴清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绯红的脸颊,“同你说过了,不要相信男人。”
他希望她能记住,对男人要有戒备之心,这世上并非除了他,都是好男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