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追了,”段知菁道,“我原是要放过她的,但她万不该在你大婚之日缠着你不放,太不像话了。”
为保万无一失,段知菁说动了宣王。
宣王带了不少兵卫来,将军府的人到底不敢擅自与宣王对抗,只能任由他们将人带走后,再来禀报。
“父亲,”宴清风看着宣王道,“把人还我。”
宣王一脸无可奈何。
“我本也不想掺合这事,这不是你母亲偏要……我也没办法。”
他不认为妻妾那点事儿值得一提,娶谁不娶谁的,洞房不洞房的,偏爱不偏爱的,他们宴家又不是文臣,可以不在意那点私德名声。
奈何段知菁在意得紧,听了云锦的告状,非要把卓明月拆骨入腹了不可。
宴清风转而看向段知菁。
“我这辈子,只要一个卓明月。她要有事,我不会再有子嗣。”
段知菁怒而抬起手,又放下来。
“你这点出息?为了个女人骗我说你不行,现在又拿子嗣威胁我。你当我怕吗?我这年纪,大可以跟你父亲再生两个!”
“那你们就去生,”宴清风神态疲惫,“从前你最不齿荣华郡主的所作所为,记得么?”
宣王企图做和事佬:“菁菁,清风已经娶了云锦,想必昨晚也就一时糊涂,要不就……”
“晚了!”
段知菁颈间棘突伴随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,“我就是学荣华郡主的,让人隔着麻袋把她乱棍打死,再丢到沣河里去,你这会儿就是赶过去,也来不及了!”
宴清风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。
“骗我。”
他敢笃定,他的母亲到底不是荣华郡主,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。
段知菁一字一句道:“就在九重山的山脚下,我让人在那里仗杀她,然后从那里丢到沣河里去的,你不信,就去找啊。”
“将军!这里有个麻袋!”
宴清风跑过去,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被血浸透的麻袋,血迹还未完全干透。
“不是,这个不是她的。”
要流那么多血,人还怎么活下来。
“将军,里面还有几块布料!”
宴清风并不想看什么布料,声嘶力竭地道:“我要找的是人!不是这种东西!要找到她人!”
士兵们不敢再提这个麻袋,只能硬着头皮在这山脚下继续找。
他们在沣河的岸边某一处又发现了异样。
“将军!这里也有血迹!”
宴清风耳边忽然想起母亲的那句话:让人隔着麻袋把她乱棍打死,再丢到沣河里去。
不会的,不会的。
他身形晃了晃,冷静的道:“不是这里,不在这。”
这时土豆已经把那一些染血的碎布在河里洗了洗,显出了原本模样。
不顾宴清风愿不愿意看,就把碎布呈到他眼前。
“将军,你看,这是不是卓姑娘的?”
土豆也记得,当时主子是撕碎了卓姑娘的衣服,所以她若是呆过这个麻袋,会有碎布掉落,挺正常的。
宴清风只看了一眼,脸色一寸寸灰败,直至惨白。
漫长的沉默过后,他艰难地说:“女人穿一样的衣服很正常,这不是她的。”
他往自己马匹那里走,他得去别处找找,得再问问母亲,母亲一定没说实话。
还没走到马旁,他双腿却忽然发软支撑不住,往前跪倒。
他双手按在泥土地里,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脚,致使他如何也爬不起来。
土豆跑过来扶他,哏咽地说:“将军,让人捞河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