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会儿后,小梅进来帮卓明月洗漱。
小梅看到她满身干涸血迹和包扎好的手腕,有点心惊胆战,却没多问,蹑手蹑脚的帮她换去染血的衣服,伺候她洗漱,再收拾床榻。
卓明月穿上干净的衣服刚回到床榻上,宴清风亲手端了药碗给她。
熟悉的药香。
喝到最后想呕,忍住了,坚持把它喝得一滴不剩。
宴清风唇角扯起讥讽的笑意。
“是不是想过怀个龙种,母凭子贵?”
卓明月把空碗给他,嘲弄道:“可惜,你不给我机会。”
“真把自己当娘娘了,说话都硬气了。”
“并不是,”卓明月平静地解释,“死了一回,发现也没什么好怕而已。”
没死过,总是对死亡有一种莫名的恐惧。
可真到了那一刻,也不过如此,这世间没有值得她不舍的,便也没有遗憾。
如果连死都不怕,还有什么值得她向宴清风妥协的。
宴清风目光沉沉的看着她。
他竟治不了这个女人了。
卓明月好心好意道:“将军明日启程,是不是该早些歇下了?”
能睡两三个时辰也是好事。
宴清风这回走的倒爽快,转身就走,并没有带上房门。
小梅剥了个橘子,拿来给她去口中药味。
“姑娘,你可算回来了,这几日将军心情不好,府里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的。
卓明月温声问:“有没有为难你?”
小梅摇摇头:“将军知道我无力做什么,便没有怪罪。”
只是她日子也不算好过。
这几日府里所有人都不太好过。
将军虽然没体罚任何人,也没罚俸禄,可他一言不发的冷着一张脸,就够吓人的了。
宴清风沐浴更衣之后,走到她在的卧房门口,推门的手停在那里,片刻后收回了手,转身去了别的厢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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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宴将军挨个搜府里的屋子,找到了卓姑娘,把人强行带走了。”
“卓姑娘看样子并不情愿。”
段以珩听完侍从的禀报,平静的摆了摆手,示意人退下。
她自然是不情愿的,这次被抓回去,宴清风势必要让她吃苦头。
段以珩没有想到的是,宴清风会这样在意一个女人,不惜与他撕破脸面。
他以为,即使宴清风察觉此事是他做的,也会佯装不知,或者顶多讥讽几句,但一定会不了了之,粉饰太平。
一个女人罢了。
可宴清风走了最极端的路子。
竟然搜他的府邸,把人堂而皇之地带走。
段以珩坐在床榻边良久,眸中阴霾迟迟不散。
如此肆意妄为,也不知他仗着的到底是昔日兄弟情义,还是他的军功。
他准备回宫就寝,还没上轿,又有侍从来禀报。
“卓姑娘割腕了。”
段以珩猛地转头看向跪地的侍卫。
怎会如此?
他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,迟迟道:“人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