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以珩目光微凝。
他自然听出来了,宴清风有点威胁他的意思,拿和康敏苏的婚事来威胁他。
宴清风很清楚,他不希望看到这样一员武将再同文臣之首联姻。
但是他也比谁都了解,宴清风到底肯不肯娶康敏苏。
“说什么胡话,朕已给敏苏赐了婚。你要想娶妻了,便去娶云锦,朕下旨让云锦出嫁给你。”
段以珩调笑道:“你爹娶公主,你也娶个公主,挺好。”
宴清风给他倒酒。
“再说吧。”
段以珩酒量不如宴清风,酒坛子喝一半便要去茅厕缓缓。
他出了堂屋拐个弯,同卓明月遇了个正着。
卓明月颔首局促行礼。
段以珩扶住她单薄的身子。
“那一日为何不说实话?”
他原本只是发发善心,顺手解救一位女子。
可同卓昌一聊才知,卓明月根本没有在卓家待嫁,她早就随秦时离开,去了哪里,卓昌这个做父亲的一无所知。
他生了些薄怒。怎么做父亲的?这样一个花样年纪的闺女,竟一点儿不上心。
卓明月垂眸,轻声道:“皇上也没有说实话,皇上并非梁王。”
段以珩不曾想到她竟反过来质问他,有些出乎意料,眸色渐深。
“有区别吗?”
“有的,”卓明月紧捏着手中帕子,目光落在地上,“梁王高不可攀,皇上更遥不可及。”
段以珩笑了笑。
她轻轻软软的说这话,似叹息,低垂的目光还带些遗憾不舍的意味。
这是在引导他往前靠,诱使他说一句“朕允你触及”。
女人缠绵悱恻的手段他见得多,被感兴趣的女子勾引,的确叫人衍生出些蠢蠢欲动来。
段以珩克制住心中那点浮动。
“宴清风不是个大方的性子,他喜欢的东西,哪怕是朕也不会相让。”
这是在告诉她,他知道她的意思,但办不到。
方才喝酒之时他便屡次试探,宴清风是纹丝不肯动摇,甚至拿康敏苏说话,便是表明他会急眼。
下人们都离得远,没人敢往跟前凑,他们的对话只有彼此能听到。
卓明月诧异道:“怎能有这样的事呢?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臣子岂能忤逆君上?”
段以珩掀了掀眼帘。
这话说到了他心坎里。
臣是臣,君是君,却不知宴清风肆意妄为,是仗着昔日兄弟情还是军功。
若是前者,他能容忍,若是后者,他容不得。
段以珩向她再走近一步。
“暂时留在这,做朕的眼睛。往后到朕身边来,你想要的朕都给。”
卓明月心想,好一只老狐狸。
果脆应道:“民女忠于圣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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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她与皇帝在廊下说了寥寥几句的事儿,在皇帝回到酒桌上前,宴清风便听说了。
他吩咐我下人:“把卓明月叫一起过来用膳。”
段以珩调笑道:“舍得让她出来见人了?”
卓明月很快被带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