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时哑口无言。
沉默须臾,他问:“我们一定要走到这样的地步?”
曾经时常在一起把酒言欢,可自从逼宫之变以后,如今宴清风与他见面便是讥讽,难得能好好说几句话。
宴清风浑不在意道:“不过一个女人,不值得我们反目,是你失了智。”
卓明月由小兰搀扶着往他们这里走来。
她听见秦时对宴清风说:“你想玩哪个女人都行,但不要是卓明月,我答应过护着她,让她过好日子,就不会食言。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辱她,哪怕是你也不行。”
不近不远处,小兰拽了拽卓明月的衣袖:“秦大人对小姐真好。”
卓明月很想看他一眼,看看秦时说这话时是怎样的神色。
可她垂下眼眸,心里头泛起些苦涩滋味。
他对于她太好,反而会叫她难以面对,心生愧疚。
她没有脸面再见他的。
卓明月转过身,又听见宴清风那不屑一顾的声音。
“你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,同废人无异,学人做什么护花使者?秦时,你有这功夫不如去廷尉府好好办几个案子,涨点俸禄,别往后买酒钱都来问我借。”
卓明月越走越远,接下来的话,她便听不清了。
小兰是个直肠子,嘀嘀咕咕替秦时打抱不平:“宴将军说话也太过分了,秦大人这么好,怎么就是废人了。”
她还说:“小姐,秦大人真的好,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了。”
“你见过多少男人,就说他是最好的?”卓明月笑话她。
小兰惊讶的问:“小姐,你不觉得秦大人好吗?”
“他很好,”卓明月在她耳边小声说,“但是你找男人,千万不能只看他对你好不好。”
也得看他有没有能力对你好。
人生有很多事身不由己,也有很多事无能为力。
就算是秦时的父亲,也比宴清风低了两个品级,他们之间到底是悬殊的。
秦时敢同宴清风对峙,可她卓明月不敢。她身后无人,真到绝路之境,秦时保不住她,也未必保她。
这人世只来一回,容不得她为一个男人豁出命去。
只是这些话卓明月没有说出口,一旦说出口,小兰难免会觉得她自私凉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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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明月回到府上时,父亲正在大发雷霆。
堂屋紧闭,可父亲的斥骂声外头都听得清晰。
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!”
五妹一直哭:“爹,我是被人害了的!是四姐害我!四姐把我骗过去的!否则我怎会在她屋子里!”
卓明月心中一个咯噔。
这就是宴清风的手笔么?现成的催情香,正好给五妹用了,是一点儿不浪费。
她倒有些好奇了,嫡母和五妹原本给她准备的奸夫又是什么人?
此时,多日不见的大嫂薄言佩携着一位妇人从外而来。
从卓明月身旁经过时,薄言佩对她温婉一笑。
“四妹,一块儿进去。”
卓明月点了头,随着大嫂走进堂屋。
五妹头发凌乱的坐在地上,脸颊红肿,大约是被父亲抽了许多耳光。
她一见卓明月,激动的指着她道:“就是你!你害我!”
卓明月身子一颤,涨红着脸,仿佛委屈得狠了,又气又恼:“五妹何出此言……”
父亲又重重一巴掌抽在卓明珠脸上。
“编也编个像样的,你四姐眼睛看不见,如何害你!”
卓明珠捂着脸,恨恨的望着站在大嫂身后的卓明月,痛声质问:“昨日你拿剪刀指着我不是凶得很?现在装什么柔弱!”
卓明月低垂着双眸,不做没有意义的争论。
她只需要不声不响的站在那儿,便足以证明她柔弱可欺。
尽管平日里父亲待她们两个女儿都不怎样,可五姑娘任性跋扈的性子,和四姑娘一贯受人欺凌的事儿,父亲和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晓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