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明月握住小兰的手,声声切切:“你同我大嫂说,我求她救救我,真嫁过去我会死的。”
她再也想不到别的能救她的人了。
在这卓家,唯一能说得上话,又待她好的只有大嫂了。
“好!我去!”
小兰没有丝毫迟疑便冲进了夜色中。
卓明月叫外头人拿恭桶来,自从她被变相囚禁在这屋子里,就连小解都不能去茅房了,全在这屋子里解决。
待恭桶拿了进来,下人退了出去,卓明月正欲走过去小解,却发现屋子里突然多了个人。
是宴清风。
他悄无声息的立在恭桶边,淡淡盯着她看。
卓明月对上他的目光的瞬间,腿一软,跌坐在地。
她屋子里的一扇窗不知何时被打开了。
他能进来,估计窗外守着的人被劈晕或者已下了黄泉。
卓明月任由自己在地上坐了会儿。
……照这样下去,早晚有一天要被他吓死。
她已经这么努力了,怎么就没有一条活路呢?
卓明月悲愤的站起身。
横竖都是个死。
拼了。
卓明月往那扇打开的窗猛冲了过去。
刚摸到窗沿,她身后的衣服被揪住,宴清风把她拎了回来。
卓明月再次跌坐在地上,面如死灰。
她只着一件风凉的寝衣,又是开春时候夜里还有点冷,她这样坐在地上冻得人颤抖不止。
“你要自尽?”宴清风的手指在一旁那根粗大的梁柱上敲了敲,“往这儿。”
他以为她要寻死。
其实她只是异想天开的想从那扇窗里冲出去。
哪怕死到临头的最后一刻,她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通往活路的可能。
卓明月不声不响的坐在冰凉的地上,望着窗外高悬的月亮,忽然想起那一夜和秦时从小树林里回来,他说的那些话。
他说:明月,这个名字很衬你。
他还说: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。
她起初的两三日里很相信,那样温润如玉的秦时绝不会骗她的,他一定会出现,然后带她走。
可是一日复一日,小兰始终见不到秦时,她才再领悟到先前自己有多异想天开。
那是尚书之子,廷尉少卿,他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?
或许会对她有一时兴趣,不过也就是一时罢了。
如今她大概是谁也指望不上了。
宴清风玉立在她面前,冷淡道:“他们为何要看着你?你身上有什么秘密?”
语气里有几分审犯人的意味。
卓明月心想,太看得起她了。
她身上还能有个啥秘密?
“嫡母要把我卖了,我价值一百两,嫡母怕我跑了。”
宴清风声音很凉:“是么?”
卓明月反问:“不然呢,我这样的人,还有什么理由值得嫡母浪费人手?”
本就急着小解,他还杵在这儿没有走的意思,眼下她快憋不住,壮着胆子问他:“可以避一避吗,我要小解。”
宴清风不动如山:“我背对着你,看不到。”
卓明月摸索到恭桶边,却见他仍面朝着自己,毫无转过身去的打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