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平侯跌坐在地上,捶地痛哭:“你怎么可以....怎么可以啊,他明明最信任你这个兄长。
你怎么可以....明知道他冤枉,却不肯替他说半句话!”
韩毅轻声道:“三弟是什么样的人,父亲难道心里没数么?
父亲既是知道他冤枉,为何还要任由兰姨娘搬弄是非冤枉他呢!”
宣平侯眼泪簌簌而落,胸口像是破了个洞,一股股凉风往里头灌。
“我知他是个好孩子啊,可我怕护着他,会让你难受,我总是想让你们兄弟手足友爱。
我以为我严加苛责,你这个当兄长的会看不下去,会救他于水火。
澈儿是个感恩的孩子,只要你这个当大哥的拉他一把,他日便是我不在了,他也能对你恭敬有加。
你身子不好,都说你不能有子嗣,澈儿又对你那般敬爱,我便想着,若是将来澈儿成婚,也可以过继子嗣给你。
万没想到......”
亲手教导的儿子,让他骄傲的儿子,是个什么样的孩子,他这当爹的怎会不知。
但大儿子敏感脆弱,他不想因为护着小儿子,让大儿子难过,才故意任由府里人责罚老三。
只是没想到啊,大儿子没像从前一样护着弟弟。
而一向骄傲的老三,也不再隐忍,而是当着他的面,跳下那深渊瀑布。
“韩胜安,我这辈子天打雷劈做了你儿子,来世投胎当猪做狗为牛马,也绝不做你宣平侯的儿子!”
“澈儿!”宣平侯哭得眼泪鼻涕齐下。
自从韩澈死后,花团锦族如烈火烹油的侯府,便一日不如一日,最终落到今日无子嗣可承爵的地步。
“报应!报应啊!”他又哭又笑,吃力的站起身来,指着侯夫人:“打断腿,送去寺里与皇后作伴!”
侯夫人惶恐:“韩胜安,我跟你几十年,为你生儿育女,你便是这般对我的?
韩澈死了,关我什么事。
明明是你们父子都看他不顺眼,想逼死他,我不过是替你们做了,你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,凭什么这么对我!”
韩毅盯着侯夫人,目光阴冷:“是啊,报应,我们都得到了该有的报应,你凭什么不该有报应呢,姨娘!”
“打!”宣平侯用尽全身力气一声令下。
臂粗的棍棒落在侯夫人腿上,只听得一声哀嚎伴着骨裂的碎响,以及韩云亭的尖叫。
“宣平侯当众打断兰氏的腿,唯一的孙儿韩云亭当场吓得昏死过去,醒来后便有些痴呆了!”
宫里,大太监杨必站在皇帝身后轻声道。
皇帝停下手中的朱砂笔:“一把年纪了,才晓得醒悟,可见是个脑子不清楚的,只是可惜了韩三郎!”
杨必顿了一下又道:“侯爷将家中钱财散尽,一半送去了虞家,另一半散去寻听阳郡主的尸骨!”
“哼!”皇帝轻哼了一声:“若非当年那老婆子作梗,他便是给听阳提鞋都不配的。
一个出生乡野的鄙夫,得了些军功,靠那老婆子作祟,娶了听阳这样的妻子,还敢那般磋磨她的儿子,活该有今日!”
皇帝言语不多,甚少有这般说一个人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