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云秋的面孔在灯火之下,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。
“郎君,雨太大,我们歇到何时再启程?”妻子的声音似乎很遥远,还是那么温柔,又像是夹杂着雨天的寒气,阴嗖嗖刺的耳膜疼痛。
他忍不住后退两步:“你....你别过来,你到底是谁?”
“郎君,你怎的了?”女子伸手去探他的额头,颇有些幽怨道;
“郎君,你怎的不顾惜自个儿的身子?奴这心里好疼啊!”
女子说这话时,便下意识去捂自己心口。
李甫恩的目光也随着她的动作,落在了她的心口位置。
她手一碰,胸前衣物骤然坍塌凹陷进去。
女子惶然扯开衣襟:“咦?我的心呢?”
李甫恩预感接下来的事不大好,他想要移开视线,偏偏视线像是被黏住,挪都挪不开。
只见女子拔开胸口衣物,露出空荡荡的胸腔。
“我的心呢?”她低头伸手进去翻找,不停将腹内脏器翻开,让李甫恩忍不住一阵恶心想吐。
“奇怪,我的心去哪儿了?我怎么找不到了?”
她越找越急,忍不住将肠肝肚肺都给掏了出来,弄得满地血污。
“啊啊啊!”她忍不住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,整张脸也开始变得阴森狰狞。
李甫恩吓得后退两步,一屁股坐在地上,额头汗珠频频。
奇怪了,这女子怎的有些面熟?
谁呢?
她叫的这么大声,怎就没个人过来,周围人都死了吗?
女子凄厉的叫了一阵,面色忽青忽紫,眼角一行血泪落下;“我想起来了,郎君,我的心,让你给拿去了啊!”
轰!李甫恩的脑海中,如电光闪过,突然就想起眼前这女子是谁了。
这是他微末之时的结发之妻——雪娘!
“雪娘?雪娘,你不是死了吗?”他瘫坐在地上,狼狈往后挪动,不敢去看她的眼睛。
雪娘的脸突然从他下巴处探出,与他四目相接,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“郎君,我心口好痛,你把心还给我好不好?”
李甫恩闭眼抱头躲避:“不,不!我没有,我没有啊,你认错人了!”
冰冷的气息钻进耳芯,像是阴冷的毒蛇吐着信子,一点点渗入进去;
“没弄错啊,郎君,你我夫妻一场,奴又岂会将你认错?”她咯咯咯的笑着,声音像是拿铁钉划过瓷片,滋滋刺的人耳朵疼。
“你还我好不好?郎君,我这里空空落落好难受啊,郎君!”
她说着又开始哭泣,呜呜咽咽的哭泣声,时大时小,一直在耳边萦绕不散。
“没有,没有!我说没有就是没有!”李甫恩拼命的挥舞着手。
“你滚啊,滚开!”
“夫君,夫君你醒醒啊!”声音在耳边来回交替,一会儿是雪娘鬼气森森的缥缈之音。
一会儿又变成了刘云秋焦急的呼喊。
李甫恩闭着眼睛不敢睁开,怕一睁眼,就对上雪娘狰狞的面孔。
“走开啊!”他猛的一挥巴掌,啪的一声,似乎打到了人。
“大夫,你快看看,夫君他这是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