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婶儿有些结巴道:“我....我那不是,看....看灶房里....柴火不多,抱柴火去了嘛!”
陈县丞见柒宝不再说话,目光却一直落在姚婶儿身上,心知这事十有八九没跑了。
他语气狠厉道:“老五家的,这里都是自家人,你实话实话,我不会迁怒到你家人身上。
可你要是嘴硬,那就只能上公堂了。
你该清楚一个道理,上了公堂,一切都由不得你自己,就该我说了算!”
他虽上头还有县令大人,可为了孙儿,相信吴县令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。
陈太太见自家老头子这么说话,心知他做事不会没把握,这事十有八九是姚婶儿做的了。
瞬间,她整个人都崩溃了。
她冲上去,抓住姚婶儿头发,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巴子。
“我哪里对不住你了?都出三服,不算一家人了,我还拿你当亲妯娌看待。
更别说,昊儿娘还是你给介绍过来的,是你表侄女,这里外都沾亲,你咋下得去手的?”
姚婶儿费老大劲儿,将陈太太的手扯开,披头散发啐了一口:“我呸!你对我好?
你对我算哪门子的好?
见天显摆你男人能干、儿子争气、孙儿聪明!
你是知晓咋戳人心窝子的,我哪地儿疼,你就往哪儿戳!”
姚婶儿说着也哭了起来,边哭边说着她这些年的委屈。
“都是同一年成的婚,你头胎就生了儿子。
我呢?连着两胎都是姑娘,第三胎才生了儿子!
你男人在衙门做事,儿子在读书。
我男人在外头风里雨里跑生意,处处都得低人一头,是!咱两家没得比!
我看你不顺眼,还得舔着脸捧你臭脚丫子讨好人!
一直到后来,你儿子成婚多年没生,生的也是个姑娘,而我家一气儿生了三孙子,我这心里才舒坦了!”
可谁晓得呀,孙子大了,三个加起来不顶人家一个娃。
陈太太还时不时在她面前嘚瑟:“这孙儿也不一定要多,最最紧要的,是看娃争不争气!
你看,前些年我一直怕老大家生不出儿子。
嘿,没想到哇,这老天爷是晓得心疼人的,定是那天上菩萨见我心诚,才给了我这么个聪明漂亮的大孙子!”
再看看姚婶儿那三个孙儿,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不说,读了几年书,念个文章还磕磕绊绊。
见着人,该说的话不晓得说,自以为是说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,让姚婶儿那点所剩无几的脸面,叫几个孙儿给丢的一干二净。
这两相比较之下,心就堵得慌的很。
尤其是老太爷过寿那日,才五岁的小娃,站在大门口,对着来往亲戚,这个叫伯伯,那个叫表舅,那说话的套词儿一套一套的,哪儿像是个五岁娃娃。
乐的来往亲戚都不由感慨:“看来,这陈家这一辈希望,就要应在这孩子身上了!”
姚婶儿经年累计的怒火,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