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先生,太过渗人。
“学堂的规矩,莺儿姐应当清楚才是。教授学问的地方不是玩闹之所。若姐想等,便安静一些。钟姑娘还有两刻钟才能写完,若是姐你不想等,自可去用膳。”
容晴完,便不再理会周继莺,只是督促着钟秀将这书帖临完。
周继莺在一旁,脸一阵红一阵白,突然哽咽了一声,提起裙子便跑了出去。鹅黄的裙摆在跑动间荡出花瓣一样的弧度。
“先生。”钟秀见周继莺跑了出去,很是惶惑地看向容晴。“莺儿姐可是生我的气?”
钟秀不可能不担忧。钟老头把她送进这里,抱得就是靠她巴结周家姐的心思。所以周继莺再怎么欺负她,她也不会去反抗。
甚至,周继莺欺负她,相当于是注意到了她,钟秀还为此松了口气。
“无妨。”容晴摇了摇头,“你不要想太多。你只需想着学习便是。其他杂事,先生会来处理。”
“是。”钟秀地应声,接着在纸上临写下去。
而容晴倚在钟秀身边,回想到的,却是现实中钟秀曾经跟她讲过的,关于钟秀幼时在周家私塾念书的事。
“在学堂里学了三日,其后则是在窗外旁听三四个月。”
“阿秀曾会这样是因为跟周家姐起了口角。这个周家姐……”容晴想,“是周继莺的可能性极大!”
“今日,是第二日。周继莺要发难的话,恐怕就是在明日。”
可是,就算容晴推测出来了又如何呢?
“这一重幻境对我的限制极大。我如今身陷周家宅院,连这具肉身都无法自主。”
容晴很怀念自己的力量。如果力量还在身上,就不至于这么憋屈了,连教训个周继莺都要思量再三。保护钟秀要紧,保护她自己也很要紧。如果容晴倒在了幻境之中,无法回归现实,那她之前所做的种种全部付之一炬。
容晴的目光落在年幼的钟秀身上,轻叹,似乎又落到无力保护她的局面了。
钟秀旁听三四个月之后呢?她将离开这座宅院。再不久之后,她会被钟老头卖给来此走商的龚郎,给人做夫人。
明明是在幻境之中,可容晴只要想到这个,就心痛得仿佛难以呼吸。就算是在幻境中,她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吗?
就在容晴垂眸的时候,窗外忽然飞进来了一只的白蝶,拇指大,很是精致可爱。它在风中缓缓飞着,最后落到了钟秀乌黑的砚台上。
“先生,蝴蝶!”钟秀惊喜的声音唤醒了容晴。
待容晴看到这只白蝶的模样后,心内巨震!
……
在另一边,周家的二姐看着桌上丝毫未碰的饭菜,轻叹,“我的好莺儿,告诉姐姐究竟怎么了?”
她坐到周继莺身旁,轻轻哄着周继莺,明明自己也不过大这幺妹四岁罢了。
“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,居然巴上了先生。先生以前对我最是好了。”
周继铃略微一想,便知道周继莺的就是昨新来的女孩,“莺儿的是钟秀?听李妈讲,是个书肆老板的女儿。”
“一个门户的人,怎么就跑来跟我们一起学了?难不成以后还得称她是我的同学?”周继莺嘴唇撅起,“二姐姐我不要嘛。”
“好啦好啦,”周继铃笑道,“莺儿不要那就不要。明儿想个法子把她赶出去。为了这么个人饿坏身子可不值当。”
她拉着周继莺到桌边坐下,“要是让阿娘知道莺儿气坏了身子饿坏了身子,不知道得多心疼。”
周继莺得了周继铃的保证,这才展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