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云州不过睁开眼了一会儿,没等太子放下心来,又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太子顿时愁容满面,人一旦有了强大依赖性,就习惯了。
就好比小孩学走路一旦有了拐棍,习惯上了借力,一旦将拐棍拿走了,小孩子反而不会走路了。
他自幼早已习惯了有什么都跟舅舅商议,习惯了他的辅佐。
虽说制定攻势防守,两个人之前在云盘里已经推演了数次,早已烂熟于心,可国舅不醒来。
他心中……实在是没底。
于是他转头道:“快,八百里加急进京,务必让太医院将熟悉解毒的人叫来,不,再让宋思弦一起过来!”
“殿下——”属下想要劝。“便是太医他们来了,也来不及……”
南宫弘抬手:“孤知道,不过就好比宋思弦在,舅舅心里踏实一样,舅舅醒来,孤心里才踏实。”
喜来给国舅吸了毒,自己也中了毒,这个毒性十分霸道,不过星星点点,他就浑身僵硬,嘴角流着口水,“殿、殿下……”
南宫弘握着喜来的手:“大伴你忍忍。”
“哎。”喜来点了点头,却也是很快睡了过去。
“殿下,漠北的士兵又合拢围过来了——”有人进帐禀告道。
南宫弘沉着冷静道:“按照原定计划,将人引到偏僻地方打,不要找平摊的地方,绊马索还没就位,去山坡密林,打得过就打,打不过就跑……”
“是!”
“打得过就打,打不过你就跑嘛,你傻呀……”宋思弦给狗蛋包扎伤口,又给英子号了脉。
狗蛋头破血流,鼻青脸肿,却倔强道:“不能跑,英子在。”
宋思弦给他上药,因为碰到伤口,狗蛋嘶了一声,小声道:“若是英子不在,我打不过跑就跑了,英子在,我跑了,他们欺负英子怎么办?”
“你别看我伤得重,他们伤得更重,我只专门可他们的头领打,打得他满地找牙,最后低头跟我磕头叫我祖宗,我才放了他们……”
宋思弦哑然失笑:“行,你最厉害了。”
狗蛋被宋思弦夸得十分不好意思:“宋大夫,多谢你的药,可这个钱……”
宋思弦看着院子外晒太阳的英子:“没事,现在还有药就给她吃。”
狗蛋道:“那我也不能白吃你的药,有啥需要我帮忙的,你直说。”
宋思弦点头:“你家离后山近,以后有事的话,帮忙过去传个话什么的。我有时候要去衙门当值,不好总过去。”
狗蛋点头:“没问题,包在我身上。不过——”
狗蛋搔了搔头:“之前你为啥躲在鸡窝里?”
“啊。”宋思弦面不改色道:“你不知道,我最近在研究治病的一种原理,母鸡的产后护理……”
她自然不会说,被掘了祖坟的村民撵得无处可逃,不得已躲在鸡窝猫了过去,却被狗蛋发现了。
缘,总是这么妙不可言。
好在之前她给英子的药都备好了,接着送药的藉口,躲过了这一关。
跟小孩子说话吧,有一点好,他们不会太较真,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。
不过撒谎这个东西,一旦撒了一个谎话,就要用无数个谎话圆。
但跟小孩子说话也有一点不好,小孩子死缠烂打。
狗蛋锲而不舍地问,“鸡不就下蛋吗?鸡还有产后护理?怎么护理,要拔毛么?”
“啊——嚏!”被鸡毛拱了一脸的宋思弦打了个喷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