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柔和也只是一瞬间,太子却很快察觉了他的异样,顺着他的视线望去——
先是看到了酸梅汤的桶,然后看到阳光下晒得小脸红扑扑得宋思弦。
他先是讶异,随即眼睛弯弯,侧头跟沈云州说了什么。
沈云州满是无奈,缓缓点了点头。
太子南宫弘转头命令道:“既然都送行,稍事休息,一刻钟后启程!”
“得令!”
有的整装集结的队伍,瞬间如蚂蚁四散开来……
宋思弦正忙活着收钱,一大桶的酸梅汤都要卖光了。
“来一碗。”她听到熟悉的声音,一抬头——
正对上傅行止似笑非笑的脸,身后还跟着姚远。
“小宋,你不是——”窜稀吗?
傅行止已经打断了他的话:“姚远。”
姚远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宋思弦直觉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,转头看向胡三——
胡三心虚地移开眼。
傅行止一席布衣,像是来给什么人送行,他抬手将铜钱递了过来:“银钱。”
宋思弦:……
啊,就问办公时间出门创收被上司抓了个正着,怎么办,在线等,挺急的。
“大、大人……这钱我不能收。”
傅行止却不由分说将钱递了过来:“辛苦钱,收着。”
“阿顽——”不远处有人唤:“这边,快来——”
傅行止已经将手中的酸梅汤平稳地拿走,然后宋思弦见他似乎是给一位中年女子递过去……
然后另外一个人又指着另一个远处……
一行人走远了,很快消失在人群。
宋思弦明白了,应该是傅行止也有亲友今日启程。
她愤恨转头看向胡三:“你怎么给我请得假?”
胡三不甚在意:“说你窜稀啊。”
“我——”
胡三果然从来不让我失望。
“胡三呐,你的肩膀顶着的东西是什么?”
胡三一边忙着打酸梅汤,一边大咧咧道:“那还用说,脑袋呗。”
宋思弦白了他一眼:“脑袋是用来干嘛的?”
正常的人,应该懂得宋思弦的讽刺,脑袋是用来思考的。
她让胡三帮忙请假,就说家里有事,便可以了。
谁曾想他请假还能请出个花,然后还好死不死让人抓个正着,尴尬不尴尬!
胡三端起一碗酸梅汤,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口:“脑袋当然是吃饭喝水的。”
“行吧。”宋思弦咬牙,脸上都有些狰狞了。
刚侧过头,便见到余光里一个人已经站在她不远处了。
沈云州便是有这个能耐。
他什么都不做,往往只那么一站,就是有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。
周遭的人自动就纷纷避让开来。
宋思弦忙亲自端了一碗酸梅汤,“闪开闪开——”
走到了沈云州的面前:“新鲜的,大人来一碗?”
沈云州周身凛冽的寒气,似乎消融了。
他没接,只淡淡问道:“要不要钱?”
“旁人,五文,大人喝,管够。”
宋思弦豪气道!
埋汰谁呢,他们的关系都这么不纯洁了,一碗五文钱的酸梅汤还要钱?
沈云州接过,并没如胡三一般仰头一饮而尽。
而是不疾不徐,小口小口地喝着,仿佛在品味什么珍贵佳酿。
“爱喝就多喝点,还有。”宋思弦赶忙道。
沈云州却缓缓摇了摇头,“要是这一碗酸梅汤,永远喝不完,该多好。”
不过是感慨般的一句话,却骤然击中了宋思弦的心弦。
喝不完,证明不用走。
宋思弦忽然问道:“康乃馨的话语是什么?”
沈云州闻言,端着碗的手一顿,看宋思弦的双眸闪过一丝不自在,“母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