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思弦也顾不得脏,想要将人抱在怀里,她觉得身后有人拉她胳膊,
她使劲甩开,扯得左胸一痛,她蹙了眉。
“滚开!”她低声呵斥,目光却一直落在眼前的泥人身上,她泪成串成串往下掉,“沈云州,你不能死……不能死……”
她终于按耐不住,嚎啕大哭起来。
周遭有人,她不敢放肆喊沈云州的名字,便只能哭。
不远处的五城兵马司头头摆了摆手,士兵们训练有素,转头列队离开了。
姚远想要上前劝,却被傅行止拉住了,他摇了摇头:“想必是她的前夫,咱们离得远些……别让她难做。”
两个人转身,行了个礼,也跟随五城兵马司首领走到了一旁。
太子倒是坐在马上,此时衣衫狼狈,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。
可又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。
他还是闭嘴吧。
宋思弦十个手指都磨破了,此时出了血,眼泪不要钱地簌簌而落。
一时居然顾不得丢人。
“沈云州,你个畜生!你怎么能说死就死,这特么谁给你算的命,怎么他娘的这么准……”
“遗言都不让交待一下吗?”
宋思弦越想越气,想到沈云州一毛不拔的样子,她忍不住气愤道:“皇后娘娘给的赏赐,那银票你还没还完呢……呜呜呜呜……”
“你个小气鬼……”
“葛朗台……”
“呜呜呜呜,好人不长命,祸害遗千年,你这个祸害怎么这么容易死……”
宋思弦低头想要亲泥人的头,刚低头,长长的鼻涕就落了下来。
她抽吸着,想要擦一擦,已经有人将帕子递了过来。
她侧头,泪眼迷糊。
本来打算抬手接,那人已经缓缓蹲下身子,一把将她脸给擦干净了。
“想不到,你最关心的,还是阿姊给你银子。”
——这声音。
怎么这么像沈云州?
诈尸了?
我擦,她倒是听说过孟姜女哭长城把长城哭倒了,她现在是神女难倒哭人能将人哭起死回生了?
宋思弦仰头呆呆地看着身侧的沈云州。
视野模糊,她抬手本想擦擦眼泪,沈云州已经再次折了手帕,又给她擦了擦眼睛。
宋思弦低头看着这张帕子,“顺序不对。”
“嗯?”
“哪有先给人擦鼻涕,再擦眼泪的,你这多埋汰啊!”宋思弦哭腔道。
“下次——不,没有下次,别哭了。你哭得我心都乱了。”
宋思弦眼泪被擦干净,她看了一眼眼前的光滑的鲜亮的紫色绸缎衣摆。
她也不顾手上的泥,用力拽了拽,甚至还撵了撵。
又低头跟地上的衣服对比。
一个料子。
她一时就懵住了,难倒她接受不住打击,已经开始分裂人格了?
“天呐,我居然都出现幻觉了。”
她低头想咬手,可手指都是泥和血。
已经有人将她手上的泥轻轻擦掉,然后那人将她拥住:“是我,不是梦,我没死。我是沈云州。”
他说着,抬手拉住宋思弦的手指,也不嫌弃脏,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