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妾实在不知,妾身兄长虽然顽劣,可胆子却不是大的,如此草菅人命之事,他是万万不敢做的。”
“抱歉,做不到。”宋思弦看着梨花带雨的太子妃,“你该跪的人,不是我,苦主另有其人,太子妃想要求得的也不该是我的原谅,我也实在没有立场来原谅太子妃。”
“若是求,应该是你兄长去求苦主,祈求他们的原谅。”
宋思弦抬脚想要走,下摆被嘤嘤哭泣的太子妃紧紧拽住,一时之间动弹不得。
宋思弦就忍不住有些烦躁,就在这个时候,太子也走了过来。
“这是做什么?”他笑道:“快快起来,不必行如此大礼。”
虽是笑着跟太子妃道,可若是仔细一看,就能发觉他眼里并无笑意。
太子侧头示意,身后的喜来立刻弯腰将太子妃给扶起:“娘娘身子未愈,还是早早回寝殿休息吧……”
喜来手腕很有力,大掌一握也没看清他如何动作,太子妃就被他拉了起来。
“回去。”太子言简意赅。
太子妃怯怯地看向太子,嘴巴动了动,最终啜泣着,被送走了。
“对不住,让您看笑话了。”太子道。
宋思弦摇头:“这件事从头到尾,都不关我的事。”
犯罪的是太子妃的兄长,被逼尖的孕妇她也不认识,本就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。
太子转头看了宋思弦一眼,欲言又止。
舅舅身为国舅,行的却是宰相的职责,若是没有舅舅的许可,揭发显国公府的折子如何上达天听?
太子爷耳朵也不是聋的,显国公小公爷什么秉性,他心里一清二楚,便是父皇心中也有数。
只不过谁也没想挑破这层窗户纸,若不是太子妃闲来无事,非要招惹宋思弦——
太子叹息,天底下从来没有白掉下的馅饼,又想要显国公府的助力,又想摘清自己,容易让下属寒了心。
这次舅舅和自己受伤,双双下不来地,显国公府的案子压不住了,谁也怪不得他的头上。
舅舅倒也是一算盘好算计。
太子点头:“小舅母的伤可好了?”
宋思弦不由得想到了刑天,当时两个人凄凄惨惨戚戚,执手相看泪眼,一人更比一人惨的情景。
她忍不住侧头看向太子,难得越界问道:“若是太子妃被废,太子妃之位会是刑天吗?”
太子摇头笑道:“不会。”
“是她不配?”
“是她不适合。”太子面上仍是温和的笑意,唯有眼睛仿佛涌入了无限的哀伤:“太子妃是显国公的嫡女,面对如此多的人和事,尚力有不逮,还猪油蒙心的时候,若是换了刑天……”
宋思弦想到执拗的刑天:“怕是活不过三集。”
开局便被打入冷宫了。
她自嘲笑笑,刑天对太子如此,自己对沈云州又何尝不是如此?
一门之隔,里面讲的是国家大事,江山社稷,而自己则只能坐在这一方院落里,看天看地看空气。
这一方牢笼既锁不住刑天,又如何能困得住她?
“如今国舅大人身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烦请太子进去问一下,我可否今日出宫?”
太子眉心重重一跳:“小舅母,你们二人之事你们自行商量,孤没让你帮忙劝刑天,你与舅舅城门失火,切莫殃及孤这条池鱼啊。”
开什么玩笑,他若是敢不打招呼,私自把宋思弦放走了……
明个儿他这太子之位,岂不是该给老三老五腾地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