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总督丁大人派人问何时摆宴给您接风……”
沈云州握拳没忍住闷咳了数声,反问道:“丁延是觉得,如今我有心情赴宴?”
胡二赶忙道:“自然不是,想必也是怕怠慢了大人……”
沈云州低头仍是看舆图,宋思弦已经到了门口。
见他在忙,便在门口探头了一下,没进来。
谁曾想就是这么一瞥,被抬头的沈云州给看见了:“进来吧。”
宋思弦连忙摆手:“大人忙你的。”
书房重地,如今又是两军交战之时,能避嫌还是要避嫌的。
“让你进——”沈云州握拳再次闷咳出声。
宋思弦便三步并作两步,跨进门:“你怎么还咳嗽上了……”
说着,习惯性抬手就要探他的脉,却被他提前洞察反握住。
“你怎么上手就探人脉,这是大忌。”沈云州说着,不留痕迹将手腕背到了身后。
宋思弦见胡二在,屋里还有萧然。
心道德行,倒也收了手。
许是知道刚才语气有些重,沈云州宽慰宋思弦道:“没事,有些着凉,之前已经让大夫给看了,熬了药。不必担心。”
正说着,门口有人通传,“大人,两淮总督丁延以及云霄将军穆蝶求见。”
沈云州撂下了毛笔,淡淡道:“传。”
宋思弦见有客人来,本能想告退,胳膊却被沈云州拉住:“无妨,你站我身边便是。”
宋思弦只好站到了沈云州的身后。
脚步声从门外传来,就见一中年男子身着官袍,面白无须,气度雍容,旁边的女子身着盔甲,红色斗篷随风微扬,英姿飒爽,与他并肩前来。
沈云州见两人前来,起身上前迎到门外。
两个人见礼,“下官丁延,参见大人。”
“微臣穆蝶,参见大人……”
“不必多礼,住在你们府上已经多有打扰了,非常时期,不必如此拘泥。”
两人被沈云州虚浮一把,站了起来。
宋思弦本是对传闻中的女将军十分好奇,这穆蝶名字柔弱,看起来却十分刚强,脸上不苟言笑,五官仿佛雕刻一般,一板一眼。
她看了几眼,随意地朝她身边的丁延扫去。
眸光睁大,人已经呆立在当场。
——“这么多的人,都想要我的资助,都往前冲,为何你却躲在角落里?”
——“被人资助不羞耻,穷不是原罪。我年幼的时候家也穷,想读书的时候,家里供不起,后来等我能读得起的时候,已经错过了机会……”
——“赠人玫瑰,手有余香。我资助你,不求你回报,你不必有心理负担,只要好好学习,将来若是没有能力,过好自己,若是有能力,便也在力所能及之时帮别人便是。”
——“我老婆孩子现在在澳洲,你跟我女儿一般大,以后不必来见我,钱我会打你卡里,在这下车吧。”
宋思弦定定地看着眼前高大,英俊的中年男人,眼眶顿时红了。
忍不住上前一步,刚要开口喊丁叔,你怎么也穿了?
就觉得手被人拉住,跟着,身上一道冰冷的目光扫来——
沈云州已经拉住了她的手。
她转头望过去,丁延目光微垂,并没看她。倒是同他一起来的穆蝶,此时讥诮地看了她一眼,面带不屑。
宋思弦这才发觉自己失态,低下头,后退了一步。
奈何身后是桌案,她背过手的时候,没注意将沈云州笔架给带倒在地。
越忙越乱,宋思弦硬着头皮想要捡起来。
已经有一只宽厚的手,先她一步,拾起了毛笔递了过来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