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,没好气地连拍了他两下头:“就你能!看把你能的!”
若是真想让他死,他们又何必累了一路?
宋思弦说完,瘫倒在地,也累得气喘吁吁起不来了。
她是真的命苦啊,跟着沈云州上路,这一路上就是人在囧途,该丢的脸丢尽了,该遇到的刺杀也层出不穷。
她半夜跳船被泡了一宿,又走了这么远的路,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啊。
“大人,你们放下我……你们走吧。”
胡三喘息着,他并不傻,知道放下了他,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。
可他还是哽咽着道:“大人与夫人的恩情,胡三便是到了地底下,也绝不敢忘!就是做鬼,小的也会护着你们的,求求你们,放了我吧……”
显然,他不愿意拖累他们。
沈云州左腿已经全是血,照这么下去,都出不了这个林子了。
沈云州看了一眼宋思弦,又将身上的衣服再次脱下,撕了许多条。
他从里怀里掏出防水包,从里面掏出了什么东西,趁着宋思弦不注意,塞到她嘴里。
宋思弦下意识地一咬,才发现是牛肉干。
她咀嚼咽下,感觉力气多了起来,这头沈云州又将剩余的抓起一把,放到了宋思弦的手心里。
宋思弦便连着吃了两块,抬头的时候,发觉沈云州又将布条系成了绳子,拴在了担架上。
他转头拖着担架,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……
宋思弦想到他之前意气风发时候说的那句话,贪财者以利之,醉心仕途权势诱之,好色者,美女献之……
胡三这样的人,他是如何收服的呢?
重义者,还之义气。
绝不辜负!
怪不得胡三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,若是自己是胡三,遇到这样不顾性命也要拉自己出林子的主子……
怕是……
那她也还是更惜自己的命!
仗义每多屠狗辈,是因为没什么可以还的,你给他钱,他便只能舍命相报。
宋思弦狠狠地啃着牛肉干,感觉流失的体力渐渐恢复了不少。
抬头的时候,沈云州已经拖着胡三走了几丈开外了。
她起身,咬牙追上,手里还有两块牛肉干,她塞到了胡三嘴里一个。
胡三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,眼珠布满了血丝。
显然心里极其不好受,宋思弦塞他牛肉干,他便吃哽咽道:“以后……大人让、让额上东……老子绝、绝不往西……让我打、打狗绝不撵鸡……”
宋思弦点头,乖乖听话就好。
胡三说完,就又晕了过去。
宋思弦想替沈云州,刚走到他身边,心中一惊,沈云州脸色苍白,眼神黯淡,背却一直挺直,几乎是无意识地朝前走着,宋思弦唤了他几句。
他都仿佛没听见,笔直地朝前走——
虽说他的毅力,她早已见识过。
可人到了如此体能极限,他还能逼迫自己如此,倒是让宋思弦十分佩服。
她刚抬手要接过沈云州身上的绳子,还没等碰沈云州。
沈云州忽然只朝着前面倒下——
还好宋思弦眼明手快拦了一把。
人家三人行,必有我师焉。
他们三人行,如今躺下俩。
宋思弦看着昏迷的两人,又看着前方看不到边际的路,一时间,无比的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