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思弦听着,瞥了他一眼,他继续说,宋思弦又瞥了他一眼,等他说完,宋思弦又眨了眨眼:“那个——”
“说。”
“其实我没把刚才的老婆子的话当回事,换命之说,纯属无稽之谈,你大可不必自己咒自己……”听得怪瘆人的。
沈云州本来面色还带有一丝恰到好处的伤感,等宋思弦说完了,他这丝伤感都没了,取而代之的是愕然。
“你是觉得我是为了宽慰你故意编造的?”
宋思弦用懂得都懂的眼神看着他,慢慢抬起手,试探性在他肩膀拍了拍:“你们男人,适当地使点小性子,也不是不可以理解,我女子汉心胸宽广,自不会与你计较——”
沈云州怔愣地看着宋思弦,忽然哈哈笑了起来。
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却还是没停,最后笑得宋思弦都害怕了。
“哥哥,这么好笑么?”
沈云州慢慢止住了笑,就听宋思弦道:“你即便是明日就死,可你这一生做了许多别人做不成的事情,对大曦有贡献,对江山社稷有贡献,百姓能记住你,就够了。”
“多少人庸碌无为呢。”
沈云州点了点头:“听你这么一说,我反倒释然了,自古权臣下场都不好,若我真的得了疾病猝死,未尝不是件好事。”
宋思弦点头,顺势拉过他手:“放心吧,脉象平和,跳动有力。”
“一般来说,好人不长命,祸害遗千年。你不会早死的。”
宋思弦捂着肚子:“哥哥,我饿了。”
沈云州扶着腰起身:“走吧,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牵着宋思弦的手,沈云州忽道了句:“有没有唱戏话本子拿错的感觉?”
宋思弦回握住他手:“走,今日你请客,姐姐我结账。”
一行人来到延江酒楼,当地菜是腊排骨,坛子鸡。
腊排骨经腌制后,拿出来在背阴通风处晾干,晾的时间在一个月到三个月之间,然后就够味道了。
上好的腊排骨,干爽紧实、黄里透红,色泽发亮,齿颊留香。
坛子鸡是将选好的鸡放血拔毛,入锅油炸。然后加入料袋卤水,放入坛子里密封,小火炖。
再汴梁、出坛。
鸡肉色金黄玉润,晶亮养眼,其色纯正持久,不闷不腻,入口细品,皮脆肉嫩骨酥,满口溢香。
这家店做得非常地道,宋思弦一连啃了好几块,吃得十分香甜。
本来沈云州还没胃口,如今见她如此,便也闷声吃了起来。
他吃饭很矜贵,动作很雅致,反观宋思弦,跟没吃过鸡似的,腮帮子鼓鼓的。
沈云州看了她两眼,本想开口说注意点端庄吃相。
可随即又想,自己看到端庄的闺女看过无数,反而是眼前之人令自己格外另眼相待。
于是,他反而撸起了袖子,专门抢宋思弦看好的肉。
宋思弦筷子刚落,没等夹,便被沈云州先了一步给夹到了碗里。
如此三番,宋思弦拿起筷子,将盘子里一分为二。
楚河汉界分明,这总不至于抢了吧。
谁曾想,她刚落下筷子,自己看好的鸡块又被沈云州给夹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