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云州跟这人聊得十分投缘,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蛊毒。
沈云州神神秘秘地凑近汉子身边,轻声道:“你说,咱们这么惧内,是不是被人下了蛊,我听说这延江有情蛊……”
“若是中了蛊,背叛了妻子,都没有好下场……”
他委委屈屈问:“你说我都被咬成了这样,还死心塌地,左手咬了伸右手……”
说着,他还装模作样自抽了下嘴巴:“唉……夫纲不振啊。”
汉子用十分可怜他的眼神摇头道:“不能,虽说咱们延江,古来传说是羽神家的部落,不过会蛊毒的,一般都在寨子里,离群而居,女子做主说了算。一般不与外族通婚……”
沈云州拍拍胸口如释重负道:“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娶了个神女。”
汉子闻言,哈哈大笑起来:“神女就更不可能了,羽神家的神女,每一代都有通天地看风水的能力,而且神女在延江的地位很高,你在延江提猫不留不好使,提神女,好使!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沈云州若有所思道:“我跟妻子四处游玩,听说延江有很多灵验的寺庙,也不知去哪里好。”
“求什么?”汉子道:“求子老哥不是教你了么,垫起来就行……”
“也不是为了求什么,就是为了见见世面。”
“听你这口音似乎是京中人士……”
沈云州撒谎眼睛都不眨:“祖上是经商的,走南闯北做丝绸生意,京中贵人多,稀罕的丝绸能卖上价,这不就在京中待的时候多,口音就被拐跑了。其实我姓沈,跟猫不留还沾亲带故,我曾祖父与他曾祖父都是一个人……”
宋思弦心道废话,你跟猫不留也是一个人,你爹跟他爹也是一个人,曾祖父要不是一个人可不就出事了。
汉子点头:“想不到老弟还是名门之后呢。”
沈云州点头:“那是那是,祖上曾经富过……”
男人吹牛起来,不比女子差多少,分明是茶寮,沈云州愣是让店家上了酒。
两人哥俩好得边喝边聊,这汉子不知不觉就喝大了,“不是哥跟你吹,哥祖上也个顶个的厉害,在延江都是这个!”
他大着舌头竖起了大拇指:“只可惜,到了爷爷辈的时候,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,家里人死得都奇奇怪怪,人丁凋零,家就败了……老哥我也不得不出来干力气活……”
沈云州抬起碗跟他碰了下,“哥哥不容易啊。”
汉子呜呜呜地哭了起来,又零七八碎地讲自己家是如何衰败的,自家曾经祖上也是给人看风点穴的,祖上男丁长得都一表人才。
个顶个的出息,等到他爷爷辈的时候,叔祖更厉害,小小年纪县试乡试就中了头名,十里八村的女子都想嫁给他。
奈何他眼光高,看上了寨子里的姑娘跟人私定终身了,还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。
寨子里的人生性,也不跟周边的村子来往。
他叔祖进京之后,听说高中了还是状元,叫什么……哦对,三元及第,之后就音讯全无……再就没回乡,也迟迟没来接那女子……
后来族人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出事了,有酒醉栽倒池塘淹死的,有去逛窑子马上风死的,有走路踩了个钉子死的,最离奇的,还有半夜如厕掉茅房呛死的……
然后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,一个大雷将祠堂书曰:清白世家。
牌匾给硬生生劈裂了。
砸落在地。
族长也会看风水,自己卜卦,无一例外全都是下下签。
打算祖坟迁个地方,结果去上坟的时候,一铁锹下去,棺材盖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蛇。
吓得族人赶紧又添土,族长气急败坏地拿着铁锹,就将最大的一条白蛇尾巴给截断了。
结果当年族里生的男丁,出生就瘸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