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来一直在马车外候着,见到下雨,第一时间从身后拿出来伞给太子擎伞,可雨下得又急又大,一阵妖风刮过,将喜来连人带伞给掀倒在地。
另外的侍从因为胖,定住了。饶是这样,太子身上还是淋湿了,一时之间兵荒马乱。
等上了马车,太子问道:“还有多久到驿站?”
侍从上来回:“前面不远就是新泉驿站,只是按照原计划的行程是酉时歇在賨州驿站……”
“通知前面,去新泉驿站落脚。”
侍从面带为难,若是只有太子,自然是全凭太子喜好,可还有国舅爷呢。
侍从问道:“这国舅爷……”
“他不会有意见,去传。啊——嚏”
喜来伺候着给太子换衣服,南宫弘接连打了两三个大喷嚏,鼻涕泡都打出来了。
给喜来心疼坏了:“哎呦喂殿下耶,怎么不在国舅爷的马车多待一会呢,正顶着急雨,万一着凉了可如何是好……”
太子摆手,示意他安静。
后面马车的里,此时只剩下气定神闲的国舅爷,以及生活不能自理的宋思弦。
她闭上了眼,久久不愿意睁开,显然,已经对这个浮躁又操蛋的人世间,没什么眷恋了。
倒是素来冷静自持要被宋思弦动手动脚的沈云州,难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,又捏了捏她鼻子。
见她还不睁眼睛,又扯了扯她耳垂。
见她睫毛不断地眨,嘴角习惯性上翘:“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这世上最无用的话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……
丢人的又不是你?
宋思弦腹诽道。
她还是没睁眼。
沈云州却再次将她抱起来,放在了他的腿上。
宋思弦心里都要炸了,裤子湿的啊啊啊啊啊。
沈云州却淡定从容,仿佛不知道她裤子湿了似的。
“其实这世上,除了你自己,没人在乎你丢脸。”
“或许别人会笑上一笑,也或许你丢脸的时候别人会捧腹大笑,其实大多时候,他们笑过也就忘了……最多无非是当了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。”
“很快就会有新鲜的其他的事情取代。”
“就如一颗石头投入到水中,泛起一点点的涟漪,过去了便过去了。”
“若是你自己总是想这些,自苦的是你自己。”
宋思弦似乎觉得好受一点了。
沈云州又道:“再者说,本也不怪你。我早已习惯了孑然一身,所以忙起来一时疏忽,忘了你。本就是我不对,若是要怪,不如怪我……”
宋思弦终于睁眼,嘴吧撅了撅,眼睛瞪了一下:哼,我怎么敢?
鼻子又被沈云州掐了一下。
“人吃五谷杂粮,有三急再正常不过,别说是你,便是满朝文武,谁没有窘迫的时候?”
“京中东西长安街的京朝官,午夜起床,寅时基本就在午门集合,在值房待漏,等朝钟响上朝,要等到卯时……”
“日日如此,水米不敢进……”
“若说从来没有丢人的时候,怎么可能?”
“谏议大夫魏婴,前阵子陛下赏赐几笼蟹,腹泻到翌日早朝告假,满朝皆知。”
沈云州说着,似乎笑了一声:“文官素来自诩清流,要脸面,我也没见魏婴那个老匹夫上朝的时候觉得丢人,撞死在殿前的柱子上,给青史留个名。”
宋思弦心里忍不住笑。
谁拉个肚子就要死要活了。
这不是女孩子家家的脸面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