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事是东宫属官,国舅向来辅佐太子,方久诚自然也没少跟国舅打交道,因此并不恐惧。
只愁眉苦脸:“自前日起,陆陆续续有百姓病倒,昨日更甚,一倒就是一大片,如今形势三个字可以形容,那就是难,难,难!”
国舅原本听到瘟疫时白着的脸,此时已经淡定从容:“圣人之在天地间也,为众生之先,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;知存亡之门户,筹策万类之终始。”
“世上万物,难着多易着少,若凡是都唾手可得,大人在此岂不是显得无用?”
国舅的话说得客气,言外之意:若是不难,要你何用?
方詹事垂首听训,连连应是,可最后还是不得不辩驳一句:“大人,圣人能把握事物发展变化,可臣不是圣人啊。”
这是瘟疫,纵然他学富五车,却不通医术,只能干看着无可奈何啊。
“你不是,我也不是,所示咱们一起尽力而为便是。”国舅示意将病人抬上来。
“这是神医,让她看一眼。”
病人抬了上来,宋思弦抬手切脉。
“凡瘟疫脉洪大滑数,而数中兼缓者可治。紧数甚者难治。”宋思弦说道。
国舅微微颔首:“大夫说得对。”说着俯下身凑到宋思弦耳边低声道:“说人能听得懂的话。”
宋思弦:……
他凑过来时,周遭萦绕的都是薄荷的味道,他说话时,莫名地耳朵痒。
如今不是思春的时候,宋思弦还以为他听懂了,这才发现其实他只是不愿意大庭广众让自己落了面子。
“草民是说,瘟疫是阳症。洪大滑数是阳脉,更兼缓,是有胃气,故可治。紧则无胃气、故难治。”
她看到国舅大人眉头跳了一跳,她心也随之跟着一跳:还没听懂?
“啊,就是说……”宋思弦忍不住挠头:“脉,指的是脉象,阳濡弱,阴弦紧,更遇温气,变为温疫。”
“瘟疫,瘟疫的瘟,瘟疫的疫。乌恩温,忆!懂?”
国舅没吭声,被蒙着的脸露出的眼睛仿佛白了她一眼,别开了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