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云州若有所思:“原来如此。”
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胡三,胡三瞬间明了,不多会儿,便拽了一个人进来。
正是昨日负责花园的管事。
那人抖若筛糠,万万没想到事情败漏的如此之快,都说国舅为人心狠手辣,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,被提溜到国舅面前,牙关哆嗦着。
居然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胡二这时进来,将来人的住处查抄的大额银票摆在地上:“人赃俱获。”
太子南宫弘看着地上之人,脸色有些难堪,这人还是东宫宠妾的陪房……
他嘴巴动了动,抬眼看了一眼国舅的脸色,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敢说。
国舅脸色看起来和煦了许多,甚至微微笑了笑。
他本就长得极好,额头饱满,唇红齿白,不笑只觉得冷。
如今骤然笑了,让人不由得浑身打怵。
“既然查明了,拖出去吧。”国舅悠然起身:“既然不是饮食上出的问题,我也就放心了。太子好生安置,我先回了。”说完,抬脚便走。
太子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胳膊:“舅舅,难得您来府中,怎能不用了晚膳,咱们畅饮几杯……”
“昨日宿醉,今日没什么兴致。”国舅摆手:“改日吧。”
“大人,那人扛不住,招了……”
不过三言两语之间,也不知那管事受到多大的惊吓,居然全部如实招了。
胡三躬身禀告:“饮食的确是没什么问题,问题在花上,花香夹杂着酒香才会奏效。”
“国舅大人昨日饮了汾酒,又替太子爷挡酒饮了桂花酿,南诏的花香独特,混酒为引,才能中招……”
沈云州闻言,眉梢挑起:“这弯弯绕的心思,若是用在正事上,南诏何愁不兴?”
“大人——”胡三道:“那人自制罪责难逃,咬毒自尽了。”
“既如此。”国舅淡然道:“那便将尸体拖出去,剁碎喂狗吧。”
“是!”
国舅看了一眼太子,“至于家人——”“全家发卖了。”
太子冷下脸,转头下了命令:“将云芝也一并处置了吧。”他向来信服舅舅,既然舅舅觉得不妥,他只好秉公处置。
国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施施然离去了。
太子挥了挥手,众人退下,有的胆小,被国舅爷吓得裤子都湿了,浑身哆嗦着被人搀着下去。
“殿下——”喜来本想说,国舅爷的手,未免伸得太长了。
“喜来——”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。
太子静静如座,垂首盯着眼前的桌案雕刻的蟒纹:“舅舅有三个外甥。为何独独偏宠孤?”
喜来闻言,登时抬首:“太子——”
“因为孤听话。”太子抬手轻轻描绘着蟒纹。
四爪为蟒,五趾为龙。
母后有三个儿子,国舅不是非他不可,可他却独独不能离了国舅。
“听话,才能走得长远,前路忐忑,既有明灯在侧,何妨一用?”
“太子英明。”喜来忽然想到什么,“对了,昨日国舅爷好似幸了个女子……”
“哦?”太子来了兴致,“是何人?”
“户部员外郎宋重之女,行六,宋六小姐。”
太子思忖片刻,随手自斟了杯茶,饮了一口:“这么多年,舅舅可曾对哪个女子多看过一眼?”
喜来连连摇头,“甭说女子了,便是母蚊子……”都近不得国舅爷的身。
太子笑了:“有意思。”
“不过,这个宋家是个拎不清的,宋重在户部也是尸位素餐,阿谀奉承之辈,听说要将宋六小姐送于户部尚书苏明做妾——”
——噗!
饶是太子涵养再好,一口茶到底是喷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