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长春宫,柳清菡抬头看了眼并不灼热的太阳道:“这会儿天儿还不算热,咱们去御花园瞧瞧,再过几日,月季都要凋谢了。”
素苒自然是点头同意,她小心的扶着柳清菡:“小主,那奴婢让铃兰回去拿把伞吧,不然等会儿太阳起来,又该晒着了。”
走在长街上,柳清菡抚了抚耳边的流苏簪子,交代道:“回头去花房要些土来。”
“是。”素苒不用问也知道,是要给那株青龙卧墨池偎土。
这些日子,小主不伴驾的时候,都在宫里精心照顾那盆花,每次皇后娘娘派人问话时,都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,弄得琦玉姑娘都快怀疑她是不是帮着小主隐瞒了什么,还是她再三解释,才勉强过关的。
主仆两人刚踏进御花园,就瞧见一道身影匆匆而过。柳清菡眯了眯眼,忽然道:“那人可是高常在?”
素苒点头:“是呢,奴婢记得清楚,高常在今儿是穿了一身浅粉色旗装。”
柳清菡抬脚跟了上去,却见高常在从御花园东门出去,进了钟粹宫。
见此,柳清菡肯定的道:“高贵妃禁足解了。”否则高常在也不敢往钟粹宫跑。
只是她不明白的是,宫里几乎人人都知道高常在跟高贵妃的关系,高常在去高贵妃宫里,又何至于躲躲藏藏?
怕是没打算干好事吧。
柳清菡正想着呢,身后突然被人叫了一声:“柔妹妹。”
两人一回头,就见陈贵人也带了一个宫女,笑意盈盈的站在她身后:“柔妹妹,既来了御花园,怎么不赏花,盯着亭子看个什么劲儿。”
柳清菡微微一笑,抬手抚鬓行了个平礼:“陈姐姐。”
陈贵人笑意一顿,也抬手行了个平礼:“妹妹的礼数就是周全。”
听着是夸奖,可仔细听,又带着点讥讽。
柳清菡垂眸,没把陈贵人的态度放在眼里:“陈姐姐若是无事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高贵妃和高常在凑在一起,准没好事,她得回去好好想想,如何防着她们,她可不认为高常在会轻易放过她。
柳清菡冷淡的态度刺痛了陈贵人的眼,原本想冷嘲热讽讨回来,可一想到柔贵人的受宠程度,到底不敢说什么,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句:“罢了罢了,柔贵人是忙人,与我们这些闲人可不一样,你呀,还是快回去吧,万一皇上召你伴驾呢。”
见柳清菡真的转身就走,陈贵人气的随手拽了一朵月季揉在手里:“不就是得宠吗?有什么好得意的。”
舒嫔看完了好戏,从暗处走出来:“这你可就说错了,皇上宠她,她自然得意。”
陈贵人行了礼,脸色愤愤:“舒嫔娘娘您方才也瞧见了吧,柔贵人那副样子,哪里有把咱们放在眼里。”
舒嫔不吃陈贵人这一套,翻了个白眼道:“是不把你放在眼里,可没有本宫,少在本宫面前耍心眼儿,更何况,本宫方才还听到,你与柔贵人姐妹相称呢,怎么一转眼的功夫,就换了一副面孔呢。”
她是讨厌柔贵人得宠不假,但也讨厌陈贵人这般两面三刀之人。
舒嫔瞥了陈贵人一眼,冷哼一声,转身离开。
陈贵人脸色彻底僵硬:“一个两个的,都看不起我。”
她是想和柔贵人交好,却没想到在柔贵人处碰壁,见了舒嫔想挑拨一下,结果舒嫔也不按常理出牌。
陈贵人握紧了手里的月季,花的汁液顺着手心滴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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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粹宫,高常在跪在高贵妃脚边,高贵妃带着护甲的手高高抬起她的下巴,将她的面容瞧个仔细后,又猛然丢开手,接过秋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指:“颇有几分姿色,怪不得阿玛会让你阿玛把你送进宫,起来吧。”
高常在这会儿是完全没了对着柳清菡的趾高气昂,她对着高贵妃讨好一笑:“贵妃娘娘您过誉了,依臣妾看,您才是国色天香呢。”
被这般奉承,高贵妃心下欢喜,面上却一脸严肃的训斥:“胡说八道,国色天香只能用来形容皇后,本宫不过是个贵妃,下次再让本宫听到这话,必不轻饶。”
高常在唯唯诺诺的应是,对高贵妃嘴角扬起的弧度视而不见。
高贵妃舒心了,这会儿子说话就没方才那般不屑:“阿玛让你进宫,有嘱咐你什么吗?”
高常在脸颊立时飞了一抹红,声音也带了分娇羞:“高大人说,让臣妾帮娘娘争宠,最好,最好臣妾能生个阿哥,到时候抱到您膝下抚养。”
生个阿哥,这四个字如同利刃一般戳在高贵妃心里,血淋淋的,连阿玛也觉得她不能生吗?
长长的指甲掐进手心,高贵妃忍住呕血的冲动问她:“你进宫也一个月了,皇上待你如何?侍寝次数可多?”
高常在抿了抿唇:“怕是臣妾比不得柔贵人得皇上欢心,皇上只传了臣妾两次。”
“柔贵人?”高贵妃挑眉:“就是那个花房的贱婢?”
“是,您见过她,自然知道她是何等狐媚,皇上这些日子都宠着她,臣妾都听奴才们说,就算是您,当初也没获得过这般隆宠,还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