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晚联系好了国内最好的神经科医院。顾时的双腿没有知觉,就是车祸导致了腰椎神经受损,从而影响到了双腿。
她能够感觉到顾时的紧张。
人总是这样,害怕面对最坏的结果。
如果不去面对,就不需要承受绝望。
可往往人生中真正所需要的,就是直接坦然面对。
已经天黑了,顾时一个人闷在房间里,温晚熬了小米粥,又去楼下买了一笼小包子。
她敲响了房门,里面没有动静。
“顾时,我知道你在里面,我数三声,如果你不出声,就是默认让我进来了,三、二、一,那我进来了哦。”
温晚推开房门。
屋内只开了一盏小夜灯,光线昏黄,大男孩的脸隐在一片光晕之中,看不清眼底神色。
他内心应该正在纠结恐惧吧。
温晚走了过去,蹲下身子,双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,仰面看着他:“顾时,我好怕。”
大男孩顿了顿,抬起眼来。
要做手术的人是自己,她怕什么?
温晚看着顾时清隽的脸,她哭了,像古代美人那样,两行清泪滑落,哭得相当到位,堪称绝美。
顾时怔然,许多年后,回忆起今晚,他依旧历历在目。
当有媒体记者问起,顾总这一生见过的最美风景是什么。他会说,那天傍晚,有个女孩为他哭了,从那之后,他的命都是她的了。
顾时的薄唇动了动,喉咙里发不出声音,仿佛想要说的话,却又说不出来。
温晚:“顾时,我真的害怕。”
她哽咽着,带着哭腔喃喃低语。
“我知道你有多么优秀,也知道你有多向往以前的生活,在我心目中,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,都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生。”
“我怕你会一蹶不振,我知道你这一年来过得并不好,别人都以为你脾气坏,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有多苦。”
“顾时,人的这一生太短了,我们都是孤儿,从小没人疼没人爱,我太懂那种滋味了,所以我很想好好疼你。”
“答应我好么?无论是什么结果,你都要好好地。你好了,我才能好。”
一番煽情,温晚在大男孩的眼睛里看见了闪烁的晶莹。
他像是不太好意思,撇过脸去了。
他是个男人,当然会坚强,熬过去就能看见希望。
晚晚太爱他了。
其实,他并没有那么好。
他以前很坏,也和其他男生一样,喜欢看小电影,对白莲花和绿茶嗤之以鼻,眼睛是长在头顶的,孤独又傲慢。
顾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求生.欲,他一定要好起来。
他要给晚晚一个完完整整的男人。
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,长达六年的苦情暗恋,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了。
更何况是晚晚这样的大美女。
顾时在这一刻暗暗发誓,他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晚晚。
“嗯。”大男孩嗓音沙哑,应了一声。
温晚喜极而泣,站起身来,在顾时额头亲了一下,一触即离,像一个长辈对待晚辈:“那你早点休息,明天我开车带你去B城做检查。”
温热湿润的触感在眉心久久不散。
顾时觉得,他可能不太想洗脸了。
他已经开始期待康复以后的生活,幻想了无数画面……
*
第二天,温晚一大清早就发现,顾时的气色还算好,精神头也不错,他似乎也在期待着。
温晚收拾好了行李箱,就开车带顾时去了B市。
专家很负责任,了解了顾时的情况,以及在得知顾时年纪轻轻就在读博之后,更是态度温和。
“问题不大,虽然神经受损,但也不是没法修复,而且患者的腿骨都很健康,以前应该经常运动吧。”专家大致说了一下情况。
顾时眸光暗了又暗。
当初在南城顾家的医院里面,专家们可不是这么说的。
温晚握住了他的手,对他温柔一笑:“顾时,我就说嘛,你一定会好。其他的都不要多想,先治好病再说。”
顾时点头。
晚晚说得没错。
君子报仇十年不晚。
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,他现在有晚晚了。
要顾全大局。
要镇定。
要把自己当做是一个有家室的人。
当天,温晚就给顾时安排好了住院手续,是单人病房,虽然价格昂贵,不过温晚能支付得起,她自己在病房里支起了一张临时架子床,方便陪床。
顾时亲眼看着她跑前跑后,毫无怨言,似乎还乐在其中,大男孩的心一次次被安抚。
在手术之前,他也逐渐没那么焦虑了。
他在想,假如早一点认识晚晚该有多好?
他一定不让她一个人苦恋。
他会带着她,大步迈入早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