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姬揉着肚子,本以为能遇见大片的村庄,谁知走得更近些才发现,原来只是六、七顶帐篷罢了。
周围用粗木围起栅栏,木桩拴着些低头吃草的马匹,几名身着麻衣的妇人在架炉焖饭。
火堆上正烤着几只滋滋冒油的野兔,为了让肉入味被改了花刀,时不时再看着火候撒上盐巴和胡椒,另有些被做成了甜口的,表皮用刷子抹了不少蔗糖。
数名男人站在旁边喝酒,腰间都挎着刀,或弯或宽,看样式要比郎元的那把粗糙许多,不过刃口却极锋利。
瑶姬发现,女人们的头发全都高高挽起,男人的却梳成了细辫,服装均没有鹤乘国保守,衣露腰、裤及膝,怎么清凉怎么来。
看样子,应是虎萧国百姓的寻常装扮了。
就这么贸然过去未免唐突,瑶姬正发愁如何是好,恰巧有位小山眉的妇人嫌炉火不够旺,又独自到边上去捡些细柴。
瑶姬刚要过去,又看了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眼,索性抓起地上的泥往脸颊上擦了擦,隐去真实容貌。
还是小心为妙。
起初那妇人见突然从旁走出个生人来,吓得差点没捧住木柴,后退两步,只用圆圆的眼狐疑地打量瑶姬。
瑶姬仍化名阿瑶,苦诉自己遇到强盗,同亲人走散了,但求今夜能有个取暖过夜的地方。
说完,又将一两碎银递出,病恹恹地咳了两声,满眼期盼地望着妇人。
对方将银子放进嘴里咬了下,犹豫着朝她招招手,带瑶姬回了营地,抱着木柴拉过男人中像是头领的一位,朝他耳语半晌。
自打瑶姬过来后,营地中的众人均停下手中活计,只死盯着她看。
如同狼群遇到了久未的猎物般。
瑶姬拄着刚捡来的木棍,弯着腰,走路还故意一跛一跛的,再加上时不时低头咳几声,怎么看都像是个风尘仆仆的可怜旅人。
果然,那些男人对她眼中只有警戒和鄙夷,却无半分欲望。
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,总弯着腰也着实累人,就在瑶姬以为无望时,首领掂量了两下手中的银子,终于对她点头了。
瑶姬被妇人拉着坐到篝火旁,得到了半壶清水,期间也没人问她来历,弄得她编好的说辞都没处施展。
待肉烤好后,她也分到了只兔腿和半张烤饼,量虽不多,却也够她果腹。
什么都挺好的,男人们也不过来骚扰,仍自顾自地低声聊天,仿佛没她这个人。
只是,这群妇女似乎有点太过沉默了,吃饭时边咬手中的食物边看她,好像瑶姬是什么下饭的作料。
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,瑶姬的舌头好像也不太灵光了。
真是群怪人。
夜更深些时,小山眉妇人拍拍她的肩,引她去最边缘的一顶帐篷中休息,里面共有三人同住,盖的都是硬邦邦的毯子。
将包裹塞在头下当枕,瑶姬被夹在两个妇女中间,连翻身都有些困难。
而且身边人入睡后呼吸极轻,账外略有点响动,都会立即警觉睁眼。
瑶姬裹紧自己的摊子,手中仍握着那把刀,想着怎么也比独自荒郊野岭过夜要好。
等明天打听到郎乾的所在就走,不过一晚而已,熬熬就过去了。
抱着小心思迷迷糊糊刚睡了会儿,也不知因何,身边两人突然全都弹坐起身,一把抓过放在铺褥旁的长矛!
“干嘛?!”
瑶姬险些被吓出心脏病,掏出刀就跟她们对峙,岂料二人微怔后,压根儿就没理会,反而皱眉“嘘”着让她噤声。
账外黑影晃动,似有脚步声。
有人来了?
瑶姬也跟着紧张起来,从这两人的反应看,应不是营地晚间巡逻的守夜。
难不成是贼人?
门外黑影逐渐靠近帐篷口,两个女人对视一眼,慢慢拎着长矛站起身,如同野兽般弯腰溜到近前。
几乎是同时,两只长矛一起刺出,隔着帐帘就将外面向外面那人捅去!
瑶姬震惊地瞪大眼,她万没想到她们竟然连问都不问就这般凶残地出手!
万一误伤了同伴怎么办?
谁料帐外那人早有准备,身形如同鬼魅般闪过两矛,一道寒光闪过,瑶姬只听见帘布被割破的声音。
紧接着,小山眉女人整个人就僵住不动了。
“阿姊!”旁边的同伴失声惊呼,这还是瑶姬首次听见她们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