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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鹧鸪天·昨夜风

赵拾雨声音不大,可冷冰冰的,很是慑人:“我是他官人!这是我娘子!”

晏亭柔听他胡诌,抬头方要骂他,就对上了赵拾雨阴沉的脸,他好似病了,嘴唇泛白。他低头,她抬头,险险要碰到一处去!她背脊一凉,不禁后退。赵拾雨钳住她的手,似是气的不清,“再退!我就给你扔到池塘里去!”

赵拾雨伸出胳膊将晏亭柔半搂在怀里,为她撑伞,转身朝林湖馆的方向走去。

只听阮六郎也循声找了过来,跟武同一道,与那几人噼里啪啦打了一顿。

晏亭柔想要回头看一眼,头生生被赵拾雨的手捏住,“还看!谁给你的胆子?自己就敢去单挑?”

“我……”晏亭柔想说我没想着单挑,我带着阮六郎呢,可好似最后的局面真的是自己自不量力,就不再吭声。

“说话啊!”赵拾雨被她气的五脏俱焚,他从没想过晏亭柔是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太不让人省心。

晏亭柔倔着,想着半月前,上一次见面还是赵拾雨强吻她,自己还没消气呢!凭什么同他说话!就挣开赵拾雨的怀抱,不稀罕他的伞,要跑出伞去。可人才挣脱开赵拾雨搂着肩的手,那手就又勾上她的腰,将人拉回来,无比生气,喊了一声:“晏亭柔!”

晏亭柔此刻方觉腕上的伤口好疼,才察觉不久前自己一个人被五个大汉围着是多么危险,委屈、疼痛一时间全都冒出来,无所遁形,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
赵拾雨本就被她气得火冒三丈的心,从她肯开口那一刻起,就软了一半去,虽然她只说了一个“我”字。他是多害怕小柔再不理她。而又听她一哭,那火气忽就浇灭了大半。眼下见她满脸是泪,不住抽泣的委屈模样,方才的气恼尽数没了,就剩下怜惜。

他把在她腰上的手慢慢上移,在她后背拍了拍,似在安慰她,“知道害怕了?”

晏亭柔一听“害怕”就更委屈了,她觉得阿昌毕竟是洪掌柜的亲人,再怎么也不至于这般下作,着几个人围困她去,确实这事超出她预料了。可她不愿同赵拾雨服软,就耿直了脖颈,不承认害怕,嘴硬着说:“手疼。”

赵拾雨有一只手撑着伞,只得将那拍她肩膀的手拿下,去拉她手瞧伤。她发现赵拾雨挡着风,怀抱很是暖和,就不想再被雨浇了。那只手刚一离开,晏亭柔以为他生气了,要将自己推出伞外去,整个人就扑向赵拾雨怀里,靠在他胸口上。赵拾雨没提防她这一下,身形都震了一震!他站稳了脚步,嘴角忽就笑了,“怕我把你扔出伞外去?现在知道往我怀里撞了?”

晏亭柔是真害怕了,她还被雨浇了半晌,浑身冷得发抖,难得赵拾雨身上是暖和又干燥的,就想往他那里躲躲风雨,寻些热络。既要寻他庇护,就得有求人的样子,她委屈的嘟囔一声,“拾哥哥。”

赵拾雨将人拢在怀里,他软下声音来,淡淡的说:“别闹了,回客栈吧。我还病着。”

晏亭柔听他声音确实有气无力,就抬手摸了摸他额头,好烫!她忙缩手,心道,赵拾雨这个病秧子!真不结实!也就不再挣扎,两人走回了林湖馆。

赵拾雨知以晏亭柔的性子,定是要来庐州寻那盗版的事。晓得晏亭柔生气的离开洪州,他拖着病着的身子就追了过来。一路狂奔,入了庐州城,直奔这城中最贵的客栈,果不其然就瞧见晏府的马车。他问了客栈掌柜,知晓晏亭柔和阮六郎回客栈放了书,还打探了李记铺位的位置出去了,他就赶紧追过来寻人。

赵拾雨在林湖馆门口收了伞,扔到门边上,他觉得头晕目眩,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找到了小柔,他才觉此前坚持着绷紧的那根弦终是松了,病来如山倒,汹涌的难受尽数朝他砸来。

晏亭柔还未来得及让掌柜给他找间上房呢,就见赵拾雨有些站不稳了,忙换了店里小仆帮忙将赵拾雨扶到了自己的房间,又塞了碎银子嘱咐道:“烦请小哥去请个大夫来,我哥哥病得不轻。”

赵拾雨强撑着精神坐在床边,晏亭柔说:“这里是套间的,有两张床,你难受就睡罢。”

赵拾雨摇头,“有些话,我要同你说。”

床下放着一个圆滚滚的锦缎墩子,那一看就是方便婢女给主人扇风用的。晏亭柔也不计较,搬了锦缎墩子到赵拾雨跟前,两人面对面坐着,只一步的距离,“你说。”

赵拾雨拉过晏亭柔的手腕,从衣间取了方白色丝帕开始给她擦拭手上的血,“一会儿大夫来了,让他先给你包扎一下。”他说的好似自己一会儿就不在了一样,他手都有些不听使唤,颤颤的,又低声说:“我回洪州那日,不该那样待你,是拾哥哥不对。你原谅我好不好?”

晏亭如晓得,他是说强吻她的事情。她扯了扯赵拾雨手中自己的手腕,见扯不过他,又念在他还病着,就由着他拉她手给她擦血,不说话。

“你不说话,我就当你原谅我了。还有……”

“你别说了,等你病好了再说吧。”其实那日晏亭柔晓得他为了见自己,只身一人从白鹿洞书院骑马来洪州寻她时,就不怎么生气了。回忆起那夜,好似只记得风吹散了彩云追月,还有那吻让她觉得甜甜的,回味起来的时候,好似也没那么不情愿。

赵拾雨勉强挤了一个笑出来,“那日喝酒,晏三叔同意将你嫁给我了。”

这句话如被雷劈!晏亭柔忽然怒了,猛的甩开赵拾雨的手,那句“不要脸,你又算计我”还未说出口,赵拾雨整个人就朝她砸来!

她应该将赵拾雨扔回床上去的,可她竟由得赵拾雨靠在自己肩上,嘴上气冲冲的唤:“赵拾雨?小王爷?你!你又算计我!”她的话越说越没力气,因她晓得,赵拾雨也听不见了。

她抬手摸了摸赵拾雨滚烫的额头,蹙起眉毛,将人慢慢放回自己的床上躺着,心道,待你醒了再算账,又冲着门外喊道:“来人!大夫怎么还没来?给我打盆水来!”

晏亭柔坐在床边,一边拧着帕子给赵拾雨擦着额头,一边焦急的等着大夫。脑海里不停的思索着,爹爹答应了赵拾雨求婚?怎么可能呢?她灵台一个激灵,闪过那日一早离开洪州,爹爹酒气熏天的来送她时,好似是一副想说什么又没说的表情!是了,估计就是赵拾雨趁着爹爹喝醉,骗爹爹答应的!待他醒来,要好好同他算账!

大夫终是背着药箱来了,给赵拾雨把了脉,说他是风寒入体久了,休息不够,导致的身体乏累和高烧,开了药,好好调养就是。大夫给晏亭柔包扎了一下伤口,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,“你家官人正是强壮的时候,正常情况下,好好歇息个三五天,按时服药定会好的。可他这样子好似已经劳累有些时日了,病上加病,拖了许久,延误了治疗之期。这下又淋了雨,怕要调养上半月才行。小娘子可要记得,万不要再让他着了寒去,怕会留下病根。”

她才意识到,方才赵拾雨给她打伞,自己竟淋湿了大半衣衫去,“他……”晏亭柔想解释说,两人不是夫妻,可明显赵拾雨躺在她的房间,屏风上还挂着她藕荷色的褙子,她就懒得解释,同客栈的小厮说:“烦请小哥儿陪大夫去拿药吧。”

“小娘子,若是你家官人三日后能下地了,再来鹤延堂找老身好个脉,或者派人来请我也成的,那样才稳妥些。”

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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