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亭柔无奈,只好回了头,冲着韩山山和韩县令施了一礼,压着身上不适,“山山姑娘弹得一首好曲子,小王爷定是喜欢。在下家中还有事,先行一步了。”
赵拾雨早就看穿韩川这个暗暗的相亲记,只想着赶快脱身,急中生智说道:“小柔留步,那《大藏经》的雕版,今日去了金山寺才想起来,我记错了些图形,正要同你说。”
晏亭柔脑中一个激灵,清醒不少,“何处?”
“我画出来了,在马车上,一会给你取来。”
韩县令知晓小王爷曾是晏三叔的学生,料想两人熟悉,也没做他想,趁着两人说话间,让韩山山取下了面纱。说道:“小王爷,这挂花神灯的仪式很有特色,是我们这里的习俗。既然来了,一定去看看才是。”
赵拾雨嘴角微动,“好。”
“山山,你带小王爷过去。”
韩山山笑脸盈盈站在赵拾雨身旁,晏亭柔非常识趣的跟在两人身后,不知不觉就落了几步远。她看着赵拾雨和韩山山的背影,不禁由衷地叹了一句:“真配啊。”
谁知这话就落了韩县令耳里,韩县令冲着晏亭柔点点头,“晏姑娘,好眼力。”
都被夸眼力好了,晏亭柔却开心不起来,她心上忽然生出一种落寞之感。她问自己,是羡慕韩山山的豆蔻年华?还是相形见绌觉得自己于乐理一窍不通?还是觉得他赵拾雨是偶落凡间的谪仙,遥不可及?
她脚上慢了下来,不知是病得,还是心累的。
潇湘苑中熙熙攘攘,有人取了一盏偌大的芙蓉灯,那灯与韩山山的衣裙颜色一脉相承,衬的佳人更填几分姿色。
亭中有人说这点花神灯的人,可对着花神许愿,点着灯火,挂到亭中,花神就能听到信徒之愿,帮他达成。说话间韩县令递了火折子给赵拾雨。
一片欢呼声中,赵拾雨点燃了花神灯。已有仆人拿了竹竿钩子,将花神灯挂到了女英亭顶上。
而后是各种庞杂的声音,不绝于耳。
“看小王爷和县令之女站在一处,啧啧,佳偶天成啊!”
“诸位回潇湘堂里啊,行酒令去!”
“这灯是韩县令为山山姑娘定做的吧,真是灯俏人更娇啊!”
“不知方才小王爷许了什么愿?”
“小柔。”
晏亭柔听见了赵拾雨的声音,她眼前似已变得虚无,就见那月白长衫的谪仙朝她走来。“怎么了?小王爷?”
赵拾雨抬起手在她面前,“手好疼,帮我换药。”
“哦,药呢?”
赵拾雨回头找闻言良,方才不是还在问自己许了什么愿,怎么转身就没影了,“你这在等我,我去拿药。”
赵拾雨拨开人群,忙朝外找去,走了约么几十步,才捉见闻言良,忙一番嘱咐,回身去找晏亭柔。
“噗通!”
“救命啊!”
“你这是作甚?”
“有人落水了!”
“快救人!快救人!”
“来人!来人!快救人!”
赵拾雨听得一惊!水声不就是从女英亭传来!落水之人是小柔么?!
“噗通!噗通!噗通!”已有多人跳到池中,场面很是混乱,慌忙间赵拾雨废了许多力气,才从人群中挤了回去。他见晏亭柔仍安安静静站在那里,一把拉住了她胳膊,“你没事吧?”
“我?”晏亭柔一脸无辜。
“她自是没事,她将人推下去的!”说话的竟然是韩山山。
赵拾雨这才发现,已有众人将晏亭柔围住了,他方才情急,捉了晏亭柔胳膊,忙放下了手,“怎么回事?”
跳下池塘救人的是韩府女家仆,已有婆子拿了衣衫过来,围在那落水之人的身上,那人抽抽涕涕的哭着。
这时高水阔走了过来,身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,那丫鬟正在说着:“我家娘子说,今日早些时候,说话不慎,得罪了晏姑娘。今夜赴这宴席,特来找她赔个不是的。郎君你看,这晏姑娘怎生的这般野蛮!不接受道歉就罢了,还把我家娘子推落水中!”
原来落水的人是陆小小!
赵拾雨看向晏亭柔,她满脸煞白,定是病的严重,硬挺着参加晚宴的。想来这又是陆小小的奸计,这回还是苦肉计啊。
高水阔面上有些难堪,说:“胡闹!怎么可能呢,小柔不是那样的人!”
“不是小柔做的。”赵拾雨语气肯定,似做结论。
两个人,两句话,高下立判。高水阔在粉饰着太平,赵拾雨在陈述着事实。晏亭柔一句话都不说,就看着陆小小。
陆小小走了过来,大声哭着撞到了高水阔的怀里,“官人,她欺负我!”高水阔搂着她,轻怕她肩膀,在哄着她,“没事,没事啊。”
赵拾雨看清了这形势,就转头问韩山山:“你瞧见小柔推她了?”
韩山山说:“我见她两人推搡,小小就掉到水里了!”她没说谎话,两人确实推搡了,陆小小确实掉水里了。可这不代表是晏亭柔推的陆小小。赵拾雨听明白了,这人与陆小小相识,两人怕是一伙的,冤枉晏亭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