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校尉明显愣了一下,“你是老谢的徒弟?”
谢陟厘:“您认识我师父?”
“不……不算认识。”胡校尉有几分支吾,“丫头,以后想过太平日子,就最好不要再提你师父的名字,知道么?”
谢陟厘低下头抚了抚芙蓉的鬃毛,半晌,道:“您既然认识我师父,也相信他会投敌叛国吗?”
“唉,我信不信不重要,重要的是上面的人信。”胡校尉拍了拍她的肩,离开之前,道,“人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,活着的人得为自己打算,你师父若是在,想必也会这么教你的。”
“不是的。”
谢陟厘低着头,喂着马,声音很小,却很坚定,“不是的。”
不管是死是活,做过就是做过,没做过就是没做过,谁也不该背着不属于自己的污名。
暮色缓缓降临,马蹄声由远及近,是追光跑完回槽了。
她也该回去了,再不回去营中就要宵禁了。
走之前她顺手把萝卜放进追光那一边的槽栏,直起身要走的时候追光已经跑到了栏边,发出一声兴奋的长嘶。
她正要笑着跟它打个招呼,忽然看清了马背上的人身姿挺拔,眉眼冷峻,竟然是风煊。
谢陟厘:“……”
堂堂大将军,每天要亲自蹓马的吗?
风煊翻身下马,一面给追光卸鞍辔,一面问道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谢陟厘心说不好,她又被逮到不务正业了。
她连忙解释她已经上完课了、也没有耽误晚上的背书时间、只是用空闲时间来看看、绝不会耽误修习医术之类,话才说了一半,风煊忽然一把捂住她的嘴,带着她闪到了旁边的草料堆后。
谢陟厘:“!!!”
风煊的手揽在她的肩头,掌心的温热隔着衣料也能直透肌肤,脸上那只手完全贴合着她,她甚至能明显感觉到他虎口的硬茧。
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这样接近,近到让她慌乱的程度,下意识便想挣扎。
才微微一动,便招来了更加全面的压制,半边身体都被压进了草料堆中。
草料是新晒的,泛着独于阳光的干燥芬芳,草堆也很柔软,整个人陷进去并不算难受。
可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,近到谢陟厘脸颊发烫,整个人好像都快要烧起来。
风煊是感受到掌心的滚烫才反应过来。
那丝热意像是唤醒了他全身的感官,他这才感觉到他一手扣住着一只圆润小巧的肩头,明明是骨骼所在的位置,隔着衣料却能感觉到一种如水般的柔软,仿佛再用一点力就能将它捏变形。
另一只手掌更是完蛋,掌心正中覆着一物,柔软弹滑,手感好到惊人。
他着实惊了一下。
不单为这份手感,更为因这手感而陷入片刻眩迷的自己,他险些忘了正事,只想去揉一揉它。
槽栏里响起了低低的马嘶,伴随着脚步声,跟着有人叹了口气:“芙蓉啊芙蓉,你可好些了么?唉,芙蓉啊芙蓉,你说我该怎么办?”
谢陟厘一听这动静,整个人松了一口气。
谢天谢地,原来他是要躲严锋的。
原来世上爱跟兽类说话的人不止她一个,严锋也有和爱马谈心的习惯。
风煊在这时缓缓松开她的肩头,眼神紧紧盯着她,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
谢陟厘眨着一双眼睛,飞快点头。
她不知道她这个动作让风煊正要拿开的手微微一顿。
那对杏核眼忽闪忽闪的,在夜色里汪着一层莹润水光,
过于可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