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来梁岳在第二境的修为日渐加深,眼看就要到达巅峰,也开始考虑铸甲的事情了,对此也有所了解。
所以他才知道,白止善送来的这几样药材,确实是最顶级的铸甲药方了。即使是鲸湖派、积雷寺、神功帮这些人间一等一的武道门派,也是要核心弟子的级别才能以这种宝药铸甲。
其中最珍贵的便是那夔龙心肺。
现在九州妖兽稀有,想要这些东西都得到四海妖地去猎取,那些修为高强的猎人在妖地拼了性命打来的东西,自然要价十分昂贵。
对当下的梁岳来说,绝对是一个天价。
说不心动是假的。
可他还是冷静地摇头道:“这我不能收,我虽位卑职低,也算是公门任职,收受如此贵重的东西,于理不合。”
“梁都卫。”白止善极恳切地说道:“这都是给梁都卫赔罪用的,若是你不收,就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兄弟吗?”
“原不原谅都无所谓,只要你们遵纪守法,我也不会主动找你们的麻烦。”梁岳道:“至于这份大礼,我肯定不能收。”
他的态度很坚决。
今天收了龙牙帮的东西,说是赔罪,可这礼物如此贵重,今后若被外人知晓,那就说不清了。
万一龙牙帮再借此要挟呢?
虽说自己一个从卫犯不上人家如此设计,可该有的警惕性还是要有。
洪饮胜语气平淡地道:“梁都卫既然不肯收礼,那你二人就各断一指赔罪吧。”
“是!”
洪喜与白止善领命,都完全没有一丝疑义,身后当即就有人递上短刃。
“诶——”梁岳赶忙伸手阻止。
这是做甚呀?
如果他是四大世家的嫡系传人、左相右相的亲生儿子,那洪饮胜这么对他倒是不奇怪。
可自己只是一个从卫,即使上次展现了一点实力,也不至于让龙牙帮这般害怕吧。
卑微的简直像是凌元宝面前的陈举。
到底图什么?
他拦住两人切指的举动,眼看着今日自己不提点条件似乎难以收场,于是说道:“两位堂主自残也不能改变之前做的错事,若是要我完全原谅你们倒也可以,我只有一个要求。”
洪饮胜大手一挥:“梁都卫有任何条件,但提无妨。”
“我要伱们龙牙帮从此以后在福康坊不能再有任何违法乱纪之举、不得搅扰坊中任何一名百姓,能做到吗?”梁岳字字有力地说道。
“好!”洪饮胜重重应下,“从今以后我龙牙帮众不止在福康坊内老老实实,但凡坊内有任何违反法纪之事,我们只要得到消息,必会帮忙阻止。”
梁岳点头道:“我相信洪老大是一诺千金之辈。”
这样一来,这场宴席才算是平静下来,吃完之后,梁岳便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。
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洪府大门,虎堂堂主洪喜才道出自己的疑惑。
“义父,他不过是一个从卫,就算是在刑部与诛邪衙门中有几分人脉,也不值得咱们如此惧怕吧?何况这人脉也不知能用几次,咱们这般低三下四是为什么?”他不解地问道。
方才若是梁岳不阻拦,他和白止善的手指可就真得切了。
洪老大的神情绝对不是作假。
“你们不知道也属正常,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原谅你们,这是在救你们!以他们兄弟俩的背景,咱们若不取得他的谅解,说不定真是灭顶之灾。”洪饮胜的表情略微舒缓,缓缓说道:“他们兄弟俩背后真正的靠山,极可能是……梁辅国!”
……
梁岳自是不知道自己何时与左相大人扯上关系。
又过了两日,一个重大的日子便已到来。
御都卫南衙校场之上,旌旗招展,随风猎猎。
今天正是转正的武道考核之日。
四周披坚执锐的御都卫列阵环绕,正面高台最上方中央的位置,是一名身着轻甲、罩红披风的中年男子,身姿挺拔如枪,面色黧黑,眉眼犀利、威压深重。
正是御都卫南城大统领,邹放。
这位曾经随着定钩王征战南乡国,立下不俗战功的骑将,如今作为御都卫统领坐镇神都一隅。
在台子的下方位置,胡铁汉带着福康坊的三小只坐在一起,回头看了看邹放的神情,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。
“邹统领看起来不大高兴啊……”老胡喃喃道:“今日的考核怕是不妙,你们两个一会儿都小心点。”
“是啊。”陈举回头望了一眼,也道:“他这表情怎么跟死了爹一样?”
逄春接道:“他这种人也不一定多孝顺,我倒觉得像是死了儿子一样。”
“甭管他家里死了什么人,咱们确实都得警醒一些。”梁岳道:“尤其之前和邹淮南有过冲突,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来报复,还怪不安稳的。”
“这众目睽睽之下,他也不好给你们明着使手段,最多暗中下一些小绊子。”胡铁汉提醒道:“你们两个万万要加以提防。”
梁岳看着前方的校场,深吸口气,道:“好!”
期盼了已久的转正之机就在眼前,不论会有什么困难,他绝对不会放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