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倒是直接的法子,不过不能彻底断绝祸患。沈郁茹早就有了其他的想法,想来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。
但是用这个办法前还是要问过傅其章,她认真道:“元十,我且问你,豫中你与太子谈过之后,意下如何?”
“那日太子说得诚恳,我愿意助他。”傅其章尚能记起当日满身泥泞的太子,与那番话。
“我有个打算,不过…只怕你是不能再置身权势之外了。”沈郁茹道。
傅其章一笑:“如今我便是别人眼中的权势,又何谈置身事外?你说就是!”
以前他没什么心思想这些,可当下确实是想能做些什么的。
得了回复,沈郁茹覆在傅其章的耳边耳语片刻。
傅其章听得蹙眉,不大放心:“这可以么?”
“可以,你只管与太子说。”沈郁茹说得肯定。
杨逾那会儿让她劝傅其章跟太子表明立场,如此一计既能使太子多信几分,又能让沈府不至于跟着成王一条路走到黑。
……
这几日太子确实是心有疑虑的,他离京这些日子,书文院就落到了沈置手里。
有沈郁茹这层关系,按理来说是好事儿,可没想到成王却先下手为强。
当时自己借成王名义用沈置威胁沈郁茹是假,可现在但有可能成真。
在落梅园里,傅其章肯因为沈郁茹妥协,难保不会也因为她向成王妥协。
原本之后还有许多事情想交于傅其章去办,可现在当真要斟酌斟酌。
秋猎近在眼前,猎场的布置交与了禁城军韩兴良,傅其章便做个监工去看着。
当时太子不信韩兴良,他也记在了心里也便时时注意着动向。
秋高气爽,阳光也不似夏日毒辣。他正看着猎猎的大旗,忽然听见背后有脚步声。
“现在应该称呼靖安将军了。”太子徐佑依旧是一身从容,带着和缓的笑容慢慢走近。
傅其章施礼道: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时隔多时,二人又在这猎场里相见。许是夏日过了的原因,徐佑觉着他也没那般刺眼的光了。
“将军辛苦,自豫中回来还没得空休息。”徐佑想着借此机会聊聊,旁敲侧击下他的态度。
“理应如此。”傅其章又答了这四字,有多大的职位便有多大的担子。
他接着道:“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。”
徐佑见人少有的谨慎,便摆手让身后跟随的随从留在原地。
“将军请讲。”他一边陪着向前踱步,一边道。
傅其章看四周没人了,道:“书文院现任掌令是末将岳父,且看看能为殿下做些什么。”
提到书文院时徐佑心里还疑惑,听到却最后不禁暗惊,试探问道:“将军这话是何意?”
“昨日成王暗中请末将岳父相见,便想着知会殿下,看看有什么能提前打算的。”傅其章毫不遮掩。
徐佑原本还担忧傅其章会顾及沈家,威逼利诱下被成王拉过去,现在倒将那边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。
“是令夫人的意思?还是…”他话说一半,等着人来答。
“是沈家的意思。”傅其章按照沈郁茹所说的,将整个沈家推了出来。
单看沈置那个软柿子,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,多半还是沈郁茹在背后做了什么。
徐佑不禁一笑,觉着“容慧”二字,当真是封对了人。
他又看向傅其章,依旧带着笑容:“最重要的,是要看将军的意思。”
无论沈家如何,靖安将军手里的军权才是成王想要的。
傅其章周身虽没了那刺眼的光芒,但是却不妨碍他更自信卓然。
“末将不忘殿下豫中所托,不移心志。”他面对太子,眉目间依旧有神。
少年还是那个少年,一身金甲红袍,腰背挺直地立在那里。
徐佑清楚地记着,夏日来这里时,他一眼便能从这少年脸上看出心不在焉,看出回家的急切,甚至看出他不愿与自己说话。
可现在,明明容貌穿着都没变,却难以从面色看出他究竟有何心情。
“好,既然将军今日将沈家与成王之事告知,那便是信本宫,本宫也自然信将军。”徐佑认真看去。
话已至此,他也没什么不信的理由。
傅其章本就不是会阴谋诡计的人,如今他愿意把沈家与靖安将军府都摆在明面上,那自然应当信他。
“那本宫,再托将军一件事情!”徐佑道。
这样的机会,如果能把沈置埋在成王身边做个内应,倒比直接挖至自己身边有用的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