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间简陋木屋的门,闭了很久,惹得人心惶惶。能隐约看着屋内走动的人影,可始终不见人出来。
沈子耀靠着旁边的木桩,失了神地坐着,也忧虑起来。
周围还有不少张望的百姓和士兵,傅其章看过情况,心中也忧虑,但都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。
况且周穹抓住了还没审,总要明白到底是什么事。他低声对沈郁茹道:“你陪着子耀吧,我去看看抓住的那个人。”
沈郁茹点头,一边往门内张望着,一边去安慰沈子耀。
周穹落网后,被绑成了个粽子仍在角落的乱石堆里,由景舟和一层又一层的士兵看守,怕这人又逃了。
立着的士兵忽然让开了一条路,傅其章阔步走近,将锐利的眼神扫向他:“你目的何在?”
先投入淮南王麾下,侥幸逃脱后又冒险混入受灾百姓行刺,实在令人想不通。
“替我大哥熊江报仇!”周穹咬牙切齿,目露凶光。
傅其章疑惑,熊江不是于信杀的么,为何找到了这里。
“熊江死于谁手?”他开始怀疑起来,觉得这背后另有隐情。
周穹道:“刚才那个毛头小子,我亲眼所见!”
毛头小子?傅其章忽然思索,刚才跟他碰面的可是沈子耀,那斩熊江于马下的,恐不是于信。
不过现在沈子耀这样心神不宁的,只怕也问不出什么。
这事儿定要好好查下去,晋北一战的首功,眼下倒说不准是谁的了。
......
豫中横遭了一番变故,京城里只留了成王一只老虎倒是安稳得很。
之前一身素袍在殿里跪着,还做足了全套戏码装作精神不济的样子。说悔恨自己的疏忽,又因担心豫中灾情日夜难眠。
皇帝看着没什么反应,只让他注意身体多加休息,没再追究此事。
连成王也不能从神色中判断,自己这一番究竟有没有打动他这个父皇。
还没安定多久,姚璟就给他送了信,请他去城东的酒楼一叙。
往常都是宣平侯来找,今日突然换了他儿子,成王还以为是老侯爷要交接大权了。
可转念一想,就姚璟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,别真是只来请一顿饭。
成王到了城东的酒楼后,姚璟已经在雅间里摆了上好的茶,毕恭毕敬地等着。
这里比不得邀月楼热闹,房门一关也听不见什么噪声。成王刚脱了泥潭,这些日子动气多了,还有些倦色。
“见过成王殿下!”姚璟见人进门,忙深施一礼,比堂里的小二还要热情。
成王慵懒地往主位上一座,也不正眼去看他,翘了腿端起茶碗:”有事儿直说,本王忙着。“
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,偏偏能把姚璟镇住,他忙不迭地陪笑立在身旁:“殿下,在下前几日听说了些沈置家的消息。”
“说。”成王懒得听絮叨的话,只让他开门见山。
姚璟道:“沈置的侄子于信,前些日子刚被撤职待办,他现在为着此事忧心。在下想着,若能帮个忙,说不定沈家于家都会感恩戴德。”
“你管这些事儿做什么?”成王没什么好气,跟宣平侯府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,何必在这儿狗拿耗子。
况且于信现在的罪名是阵前怯战,任谁也不好往出捞。
结果在姚璟预料之中,他嘿嘿一笑:“可于信是遭傅其章陷害才落得此下场的。殿下想必也听说了,在下前段日子喝酒摔断了手臂,可这是傅其章打的,”
于婉灵只说了于信是因为傅其章才被免了官职,可他心里怨恨,一说出来就添油加醋地成了陷害。
听到这儿,成王才觉得是些不知道的新鲜事。他从豫中回京时,姚璟酒后摔断胳膊都快编成话本子在传了。
“这个傅其章不仅打了我,还威胁我爹。今天我便是看不惯这档子事儿,不想让他好过。”姚璟义愤填膺起来,现在的怒火绝对是发自真心的。
这种睚眦必报的事情,姚璟是干的出来的,成王也相信。不过堂堂镇远将军何必去陷害一个不入流的小将军。
“傅其章何必跟这么一个小官过不去?”他问道。
姚璟其实也不大清楚,不过这几天跟于婉灵粘在一起,也多多少少听了点,说道:“好像是于家和沈郁茹有什么过节,傅其章大概是报复吧。”
“沈郁茹...”听到这个名字,成王忽然冷笑一声,扣紧了手里的茶碗。
那天沈郁茹一副不落世俗的样子,着实令他受挫,既然顺着给好处不行,那便也让她不痛快。
再细想来,把恩情送了于家,再给于氏一些好处收买过来。
沈置软糯没主见,只会被于氏牵着走,到时候沈家能依附于自己,只看沈郁茹要不要也与自己父亲闹翻。
“好。”成王一番盘算欣然应下,不过还没等人高兴,他又道:“本王帮了你,你也得替本王做些事情。”
姚璟怔了一下,只看对方让他附耳过去。
屋内安静,只剩下低低的耳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