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话向来是不能威胁到傅其章的,他手腕一转将剑锋向下握在手里,抱拳道:“太子殿下尽管去查便是。”
说罢,就拉了沈郁茹要走。可是徐佑却带着温和的笑,一抬手臂挡住了二人去路。
“这落梅园是本宫的地方,傅将军既然在这杀了人,本宫可不似陛下宽宏,定然是要追究的。”徐佑总是温文尔雅地说着令人生畏的话。
傅其章此刻才觉事情蹊跷,落梅园确实是徐佑册封太子前围的一块地方。
不过后来为避口舌,也就充公供众人赏景玩乐,不在再特意有所归属。
成王怎么把沈郁茹约在了这里,他越发想不懂其中原委。
“来人!”徐佑往门外唤了声,那些带刀的侍卫齐刷刷地就围了上来。
“是我!与将军没有关系!”沈郁茹见那些侍卫要拿人,忽然挡在了傅其章身前。
只从眼神能看出来她是怕的,不过只看姿态却是十分从容。
朝中人都知晓太子是个笑面阎罗,别看现在文质彬彬,手腕可是了得。傅其章忙去拉她:“郁茹,你别......”
话未说完,沈郁茹已经强硬地挣脱了他,又上前一步与徐佑面对面站着:“太子有什么话问我便可,与将军无关。”
这是沈郁茹第一次挣开拉住的手,傅其章忽然呼吸一滞。他不确定这次挣脱是因为保护,还是见着太子后另有打算,要与自己划清界限。
只看沈郁茹这股倔强的劲儿,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。徐佑无奈一笑摇了摇头,示意那些侍卫退下,道:“那夫人里边请?”
徐佑怎么看都像有备而来,要抓人也不真抓,偏要找个机会坐下来谈谈。
落梅园里有个临着池水的小凉亭,冬日里看雪景、赏梅都是不错的。
可是现在周围郁郁葱葱的杂草,看着倒像荒芜的。不过也隐蔽,旁人一般寻不到这里。
傅其章自然是不放心沈郁茹单独与太子谈的,他就持着那把带血的长剑坐在沈郁茹身边,令徐佑好不无奈,时时想笑。
“那照这么说,是成王约了夫人在落梅园,又埋伏人刺杀。”徐佑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敲着着石桌,道:“他这是想让将军与本宫结仇啊。”
听过一番,徐佑并没有提及沈郁茹做眼线的事情,仿佛并不关心。
他看了眼傅其章道:“落梅园早期是本宫围的园子,如若今日将军没能及时赶到,夫人真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,那恐怕傅、沈两家都不会与本宫善罢甘休。”
徐佑详细地解释着,生怕眼前的人没有听懂。可傅其章早就明了,只是不愿言语。
沈郁茹心有余悸,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卷进了这样一个局里。成王竟想用她挑起傅其章与太子的争端。
“如果二位信得过本宫,那夫人与沈家诸位便由本宫来保。”徐佑看着面色和善,当真是流露出几分好意。
眼下看来能与成王抗衡的,也只有太子,这倒也是一条出路。
可是经过之前一事,沈郁茹哪敢再信这些权势滔天的人,她委婉道:“那我等总要做些什的,来报答殿下。”
傅其章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剑,直待对面的人能说出什么来。
许是没想到沈郁茹有些头脑,这样委婉的一问在徐佑的意料之外,他呵地一笑:“哪用回报什么,本宫不过是看成王行径恶劣而已。”
如此不求回报的好意,绝不是太子的手笔,傅其章冷声道:“太子殿下还是讲明利害的好。”
一柔一刚的两个人,徐佑觉得实在有趣,他将二人打量了之后,越来越觉得般配。
“本宫只是想与将军交个朋友,只要将军一日念着本宫是朋友,那本宫便一日保令夫人无虞。”徐佑说话的时候确实像邻家兄长,沉静而文雅。
可沈郁茹与傅其章都听出来了,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们。他保沈家的前提,是傅其章要与他站在一边。
徐佑深谙人心,同样都是寻求合作,威胁远不如提供庇护。
被威胁的人,总想着逃脱掌控以寻求安全;而被庇护的人,却是要紧紧依靠才能保证自己远离危险。
他现在为沈郁茹提供庇护,就是要让沈家依附于自己。拿捏住了沈郁茹,还怕傅其章不跟着走吗。
若说傅其章能做出置于发妻于不顾的事情,那京城里也就没几个有情义的人了。
对于这个条件,沈郁茹是犹豫的,她不想把傅其章牵扯进来。
可是犹疑之时却听得身边人开口:“好,太子今后有什么事情,尽管吩咐。”
傅其章竟然妥协了,沈郁茹一惊。她慌忙地往身旁看去,见着了一副镇静的面容。
就算是当时宣平侯要去皇帝面前上奏,傅其章也未曾想过迂回周旋。
她眼眶热热的,心里泛起一阵酸楚。如此张扬不驯的少年,现在竟然为了她妥协了。
“傅将军爽快,不知夫人意下如何?”徐佑不想再直来直去的与傅其章说话,干脆就把话头引到沈郁茹这边。
沈郁茹这才收敛了回过头去看,到了眼下这步,也不能全被人拿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