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颖猛地推开面前的仆役,扬起鞭子朝她眼中的贱民抽过去。
疾风袭来,楚婳呆住了,没想到她身为王侯之女真的会当街殴打百姓。
那鞭子迅速,根本叫人无从躲避。
楚元默急忙俯身抱住小少年,将两人的身位对换,反过来用自己的后背去承受那一鞭。
楚婳被紧紧禁锢,眼睁睁地看着那粗鞭落下,又在咫尺之处被岳知的长剑挑开。
刘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,她的鞭子在过往从未失手过。
马奴佝偻着上前,满脸冷汗,低声道:“郡主,宝驹……腿折了。”
刘颖闻言,气得怒火中烧,胸膛上下起伏,猛地再次挥鞭,当街将那马奴打得皮开肉绽。
她一边打,一边满眼阴狠地看着岳知三人,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,“上刀,给本郡主砍了他们的脑袋。”
她爱极了西州献给苏南的宝马良驹,这几日天天骑着,没想到今日居然夭折在了这里,真是气煞人也!
马奴声声惨叫传入耳中,楚婳哪里见过这么毒辣的惩罚,眼前的血染红了视野,她只觉四肢僵硬发寒,忍不住出声道:“别、别打了……”
楚元默将小少年护在身后,皱眉看着暴虐的一幕,“荒唐。”
岳知立在书生和小姑娘面前,持剑站如松,脸部的线条略显冷硬。
他的气势强硬,剑气发寒,仆役们有些畏缩,手里握着刀却不敢上前。
一时间,双方争执不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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怡春楼内,刘杰听了侍从带回的消息,气得甩袖扔杯。
翠玉酒杯碰地而碎,满堂寂静,鸦雀无声。
“这逆女在做什么?”刘杰瘫坐回软榻,眉间揉得通红。
一名员外赔笑道:“郡主许是年轻气盛些罢了,不过是和几个平民起了点矛盾,调解一下便好。”
刘杰摇摇头,气得眼睛发红,“她就是刁蛮恶毒!这都怪我,自从她娘过世,我便对她溺爱至极,才养成了她如今这般性子。”
众人闻言,连忙劝道:“历阳王这是爱女心切,何错之有?”
霍时洲见岳知挡住了鞭子,一位陌生书生护住了楚婳,他紧握在栏杆上的双手才慢慢松开。
他收回微冷的目光,缓缓垂下眸子,眉宇含霜,嘴角噙着薄笑,“是啊,这怎能怪刘叔伯呢?”
刘杰面色缓了缓,“让贤侄见笑了,唉,孤没有霍远大将军教子有方啊。”
霍时洲轻轻挑眉,语气似是忧愁,“我知刘叔伯为人宽厚,爱民如子,可倘若让郡主在长街这般闹下去,恐怕百姓们也会对刘伯父产生偏见。”
刘知府闻言,也点点头,在刘杰耳边小声提醒道:“贤弟,恐会坏了你的名声。”
“说的是啊。”刘杰有些难为。可是他身为苏南之首,不能亲自下场把那丢人现眼的女儿给拎回来,若是被百姓知道他堂堂历阳王来青楼玩乐,岂不是失了体面。
霍时洲起身抱拳道:“刘伯父可放心让我去解决?”
刘杰摸着胡子,喜笑颜开:“贤侄出手,自然放心。”
霍时洲顿了顿,神情又有些纠结起来。
刘杰问:“贤侄怎么了?何处为难?”
霍时洲叹气,担忧道:“可侄儿一介武夫,做事粗鲁,郡主千金之躯,恐会怠慢。”
刘杰摆摆手,道:“没事,你去吧。她皮糙肉厚的,是该管管了”
霍时洲淡淡勾唇,敛眉掩住眸中的锋芒,道:“好。”
他指腹轻轻摩挲鸣鸿古刀刀鞘,转身下了楼阁,沉声道:“燕三,跟上。”
“喏。”燕三眼珠子转了转,瞥一眼主位上又和权贵们开始饮酒作乐的历阳王,嗤笑了一声。
他跟在霍时洲身后走出怡春院,低声道:“主上,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啊,自己想嫖.娼非得借着你的名义。要是被霍大将军知道主上你逛了青楼,估计会气得抽掉你的筋。”
霍时洲瞅他幸灾乐祸的模样,轻哼:“是啊,爹会先抽我一根筋,然后扒了你的皮。这就是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吧。”
燕三:“……”
百姓们将坠马之处围了三层外三层,霍时洲走来时轻敲腰间古刀,铿锵刀鸣在人群中响起,无形的气场散开,百姓们自觉退开,让出一条道。
刘颖闻声皱眉看过来,见到来人,面色顿时一变,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起来:“霍时洲?你来这里做什么?怎么?舍得离开怡春院的温香软玉了?”
岳知见到他,收剑垂头:“主上。”
楚婳也放下手臂,软声道:“主、主上。”
楚元默眸光微动,桃花眼眯了眯。
霍时洲站在楚婳身前,高大的身躯将小姑娘遮的一干二净,他抬眸看向刘颖,“郡主说笑了,刘叔父请你上去。”
刘颖看了看怡春楼,满眼嫌弃,嗤笑道:“这地方恶心,我才不去。”
怡春院外此时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姑娘们,闻她之言,俏脸一白,神情皆是不悦。
“哎呦,奴家可比不郡主呐。奴家以卖笑为生,郡主是以杀人为生。”
“是啊,倌儿们都是脂粉俗味,您啊,脚下是尸骨未寒,满身的腥臭味。”
姑娘们一阵好笑,可把刘颖气得又扬起了鞭子,怒指道:“好啊,本郡主今日就血洗怡春楼!看你们往哪犯贱发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