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午佳节将至,历阳王刘杰来到姑苏拜访堂兄,顺道考察民俗民风。
刘杰带着郡主在知府宅邸住下后,父女俩也不闲着。郡主当街策马,赌坊里豪掷千金,斗蛐蛐听戏曲,与姑苏那些纨绔子弟很快打到了一起去。刘杰则平日里与姑苏的达官显贵们游玩山水,高台小楼宴会饮酒,极是畅快。
霍时洲这几日和刘杰虚与委蛇,也是极晚归家。
今日那些歌舞他实在觉得无趣,借着旧伤发作,敷衍告别刘杰后,匆匆回到山塘镇。
正要走进药铺,却被孟萱拦住了。
霍时洲温声道:“伯母,阿婳今日身子可有好些?”
“活蹦乱跳的。”孟萱笑了笑,将一只木盒塞到他手里,“救命之恩,谢字太轻。这个东西,以后或许能够帮到少将军。”
这次,她用的称呼不是小郎君。
霍时洲轻怔一瞬。
孟萱朝他颔首一礼,转身离开。
霍时洲打开木盒,见里面放着一块铜制令牌,图案上篆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三尾火凤。
他眸子微眯,瞳底幽邃。
-
夕阳落日,楚婳在院中整理药田。
听到脚步声,她连忙抬头,看见那玄墨锦衣的小郎君的瞬间,眸子溢出欢喜。
“霍、霍时洲!”小姑娘的嗓音像只扑腾飞起的小黄莺。
几日未见,她模样又白嫩娇软了许多。
霍时洲见她气色红润,松了口气,从袖袍里拿出油纸包装的糖人,笑道:“给。”
楚婳神情微动,咬了咬唇,没有接。
霍时洲垂眸看她,轻声问道:“阿婳,怎么了?”
楚婳忽然抓住他的袖子,“跟、跟我来。”
霍时洲顺从地依着她,被小姑娘拉到了炼药阁里。
此刻药童和张郎中已经离开,炼药阁里空无一人,落日余晖洒满卷帘。
楚婳把霍时洲推至榻上,“坐、坐好。”
“嗯?”霍时洲虽有些疑惑,但还是乖乖照她的指示做。他轻轻挑眉,耐心地看着她。
楚婳深吸口气,往后退了一步,神情变得肃穆,屈膝一跪。
霍时洲惊得连忙将人捞起来,“这是作甚?”
楚婳趴在他的胳膊肘里,像是软白的嫩兔子。
霍时洲有些无奈:“上次乌篷船内也是,怎么见我就要行大礼?阿婳,你以后不用跪任何人,我保证。”
“若你今日是为西山坠崖之事而跪我,那更是无需如此。”他稍想了想,眸中闪过一丝戏谑,半开玩笑道:“古语有云,救命之恩,不如以身相……”
而他的话未说完,就听见窝在他臂膀上的小姑娘,弱弱地喊了一声:“主、主上。”
霍时洲:“……”
小郎君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。
楚婳趁机推开他,后退一步,这次倒是不跪了,改成俯身一揖,语气认真地道:“主上。”
霍时洲扶额,轻咳一声:“你跟谁学的这些?燕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