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颈链早就被弃在了一边,外衫也散落在地上。明玉穿着轻透的上衫襦裙,侧靠褚策。一手勾着他,一手轻轻触碰。
果然,几番来回,褚策已经有些绷不住。他浑身滚烫,眼睛发红,喉结一跳一跳的。明玉知道,这事八九不离十了。
她硬着胆子,虚着眸子,假想着这人是敏木尔。手往他衣服里探,又拿脸去蹭他的下巴,巧笑道:“今天不要去找嫣然了,留在这里可好?”
那褚策鼻息粗沉,仍是没有动作。他沉默了一阵,便干笑几声,长吐一口气,恢复了平静。
“原来,柳大姑娘不仅有倾城之姿,还有如此的风情内媚,实在是个妙人。”
明玉听得,顿时神色凛冽,不禁沉下身来低声惊问:“肃陵侯已经知道我是谁?”
褚策轻佻一笑,两指捏住她的下巴扬起,眼睛左右游移,望向她眼眸深处,似是想找出什么痕迹一般。
“你不就是上京柳家的嫡女,柳明玉吗?”
明玉蹙眉,生硬避开褚策目光,侧过头凄凉冷笑。
柳明玉?好似个尊贵的名字,尊贵得世人都没有资格知道,只称作柳大姑娘。
她出自上京的百年世家柳氏,祖父是辅佐景帝的一代名相,祖母是名满上京的璋英夫人柳氏。亲生母亲则是景帝爱女,当今皇帝的妹妹,风华绝代的滢川长公主,夏侯如月。
而这柳明玉,身为嫡出独女、天家外孙,自然贵不可言。人都说,她是要同她祖母一般,等着及笄招婿继承家业。却不知何故,在十五岁那年由母亲作主,草率嫁去了西厥,配给了当时仓硕可汗的小儿子,敏木尔王子。可怜一个豆蔻年华的天骄贵女,既非天子指婚,又无册封,无声无息地嫁到了荒蛮之地。
这桩蹊跷婚事,在当时已经引人唏嘘不已,但还不止,许是红颜薄命,一年多以前西厥动乱,仓硕可汗一脉都被杀死,相传那柳大姑娘也死在其中。
虽说大齐民风开放,柳氏一门也是北人贵胄,不应禁锢女子,但种种原因下,这柳大姑娘被养在深闺,鲜见外人。是以,她的样貌总是成谜。许多王子公孙玩笑猜测,柳大姑娘究竟长什么模样?有人作证说美若天仙,有哪个哪个远方亲戚见过,有人打赌说平平无奇,不然也不会躲着外人。
明玉未曾意料,眼前的褚策居然认得她。她一时诧异,但很快不疑有他。想想褚策的父亲、弟弟,从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中,他认出她来,也不是怪事。
认出也不打紧,柳明玉么,从前有多尊贵,如今就有多下作。
她脸上又绽起春意,眸光潋滟,双颊霞飞。
整个人将褚策贴得跟更紧,轻轻握起他手搭在自己身上,蛇一般绕着他那灼热升腾的阳刚地。她直勾勾看着他,手更加肆无忌惮探过去。
哪知还没有碰到肌肤,她就被褚策猛烈捉住。他壮实有力的手臂反扣得她动弹不得,沉声道:“柳大姑娘倒是不怕我。”
明玉巧笑,眼角弯弯,也不挣扎,满脸情迷之状。
“君侯仁心仁德,又不是那匪人独夫,怎能用惧怕二字污英名。在明玉心中,君侯英武不凡,又救我于危难,明玉可是敬畏、仰望、倾慕得紧。”
说罢,咯咯轻笑起来,似是没心没肺,根本不惧。反而一根一根掰开他手指头,双手插进他头发里,一边用指尖细细摩挲,一边挺起身,将唇覆到他的唇上亲吻起来。
这房中门窗紧闭,本没有风,褚策周身却涌起一团意味杂糅的风云,似是山雨夜来之前,红光、闪电和黑云交融搅弄在一起。他肯定被激起了欲念,不然眼中不会迸出红丝,但那阴冷又一团漆黑的是什么?似是酝酿着巨大的愤怒。
有脾气才好呢,明玉得意一笑。想起母亲那些做法,突然无师自通。男人越是生气,越是没有理智去思前想后,以为是自己盛怒慑人,实际上只要女人软下身段放下钩子,他立刻鱼跃上钩。
但很显然,她没有她母亲一半功夫,褚策也不像那些人一样好糊弄。他定力极深,硬朗的很,紧闭牙关并不回应。
明玉竭力在他唇间纠缠了一番,败下阵来。她按捺住心里的厌倦,手指向他腰间的鎏金带勾,娇嗔道:“原来君侯要做圣贤。却不知这里之上方属圣贤地,这里之下要化做妖魔,化做豺狼,才是有风情,解闺怨。”
这话说的香艳露骨,听得褚策都亵玩一笑,道:“柳大姑娘这般的风情娇媚,也不知是敏木尔教出来的,还是我那七弟教出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