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小叔叔想听什么呢?”
谢希暮红着眼,双眉蹙成弯月,乖顺模样须臾间化作了一滩淤泥,又迅速堆砌。
谢识琅神情怔忪了一瞬。
“你让我说话,可我已经说了,我对小叔叔没有男女之情。”
她噙着泪,“或者,小叔叔想要的是别的答案?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谢识琅语气陡然一变:“胡说。”
她哽着声:“你谢识琅是身居高位、如圭如璋,可天底下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,难道我这个做侄女的也必须爱慕你吗?”
谢识琅呼吸停顿,“希儿,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那小叔叔又是什么意思?”
她的声线发抖:“我清楚,你自打知道我不是谢家血脉后,就一直想将我推出去,可这些年,我一直都听你的话,谨小慎微,不敢行差踏错半分,
多年情谊,比不得身上这点血,小叔叔难道连等我出嫁的这点时间都等不了,非得要将我赶出谢家吗?”
谢识琅仍是不相信她,“这些年我待你如何,你难道心里不明白?我若是真想将你推出去,为何又驳了郝家的意思?
希儿,我想给你最好的,但婚事我给不了你,你在我眼里,始终只是子侄。”
还不等谢希暮说话,匆匆的脚步声便打断了二人的对峙。
“主子,属下有话要同您说。”阿梁犹豫不决。
谢识琅喝声:“直说便是。”
阿梁方才听见了二人的对话,现下觉得尴尬得不行,支支吾吾道:“阿蟒方才同我说了,老族长先前找大姑娘提过替她挑夫婿的事,选了梁家那位小公子,姑娘也答应了,正等着相看呢……”
谢识琅表情骤然一僵,“梁家?”
谢希暮还被他锁在怀里动弹不得,费尽全力推开男子,冷着脸道:“原来小叔叔还不知道,我说今夜怎么会将我叫来祠堂发疯。”
瞧得出来,女子现下气得不行,像是被谢识琅活活羞辱了一番。
“从祖父为何没同我说过这事?”谢识琅面色昏沉。
阿梁小心地瞥了眼谢希暮,“应当是想着等主子生辰过了再说吧,毕竟您不是还得忙着陪张姑娘看灯嘛。”
谢识琅突然想起谢希暮方才说他连她出嫁的时间都等不及,这才反应过来,她说的就是梁家之事。
“希儿,我……”他面色白了下来,想去拉住人,却被挣脱开来。
“小叔叔,今夜之事,我全当作没听见,还请你不要再…误会了。”谢希暮转身离开,灯都扔在了祠堂。
小姑娘离开得利索,就差将“自作多情”四个字摔在谢识琅脸上。
次日一下朝,谢识琅便去找了谢端远,老人家正在瞧着梁家送来的邀帖,见谢识琅来了,兴致盎然递了过来。
“正好你来了,待会儿若去朝暮院,便送给希儿吧。”
谢识琅接过邀帖,看向谢端远,“从祖父,要给希儿挑夫婿这事为什么不同我说?”
谢端远恰如不知,“你前些日子不是也在给希儿挑夫婿吗?我记得好像是你那个学生?我看你最近这么忙,又要抓户部的事情,便想着给你分担。”
谢识琅要说的话全被堵了回来,面色越发沉闷。
老人家肃穆的面庞难得笑了出来,“这个梁家小公子,人的确是不错,上回吃饭时候,我同他说起了希儿,他一听就答应了下来,说咱们谢家的姑娘是不会差的。
你瞧,这不就送了邀帖过来了吗?”
谢识琅深吸一口气,“从祖父,梁鹤随为人我们都不清楚,若是这样草草让希儿同他见面,太过鲁莽了。”
“你小子怎么比我这半只脚都迈进棺材里的人还泥古不化?”
谢端远拍了下他的肩,“这男女之间的事情,咱们都只是旁观者,就算将梁家那孩子夸上了天,希儿不喜欢,那都是假的。
梁家那孩子好不好,得要她自己去体会,再说了,我和那梁小公子见过,为人那是相当正直的,
更何况他祖父乃是先帝挚友,有了这层关系,日后你在朝为官,办事也方便多了。”
“从祖父。”
谢识琅声音越发淡:“我自入朝堂,走到如今这个位置,也从未靠过谁,更不需要小辈为我铺路。